“……我?”她满面不可思议,“我方才是坐在他身后,可,可是我没下毒!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希明宗的人。”
妖卫头子瞪大了铜铃一般的眼睛望着她:“可有证据?”
证据?证明自己没下过毒吗,这证据要上哪里找去!她欲争辩,可是一张口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妖卫头子上下打量她几眼:“你是哪个宗派的?”
糟了,掌门就在上面!她冷汗涔涔而下,都不敢想象掌门现在的神情。要是她敢再当着他的面报出“朝云宗”的名号,那就是给师门招黑啊,估计当场就会被掌门清理门户了吧,会吧会吧?
她到底是怎样将自己陷进这样的困局里的啊,大白天不和同门蹲着,跑出来喝什么茶!喝茶就喝茶,全城的茶楼没有十家也有八家,作什么非到这一家来?
“我”了半天,她还是没勇气自报家门呵。
妖卫头子冷笑。这小姑娘看着是很漂亮,可他有公务在身,哪里耐烦和她磨迹,当下大手一挥:“带下去审!”
权十方已经从三楼翩然而下,弯腰探查伤员的病情,这时轻声道:“你可是连云斋的胡妙文?”
伤员虽然痛苦,神智却还清醒,他说不出话,只得勉强点头。
眼看几名妖兵要上去捉拿小女徒,权十方突然道:“且慢,胡道友的伤势怪异沉重,候到丹师来了,恐怕不及。权某或可救得。”
这话说出来,妖卫们的动作不由得一顿,小女徒更是惊喜交加。她知道掌门虽然对下温和,却不是个爱管闲事的,尤其在凤城这样鱼龙混杂之地。或许他从大局出发,是为了洗清她的嫌疑,以免她给朝云宗丢人,可无论如何,这一瞬间她真是感动得要死。
只见他道:“险些要了胡道友性命的,不是这黄花蜂。恐怕杀手也不在这楼里。”
他这般说法,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过权十方向来端方守信,谁提起这位朝云宗的掌门都要竖一大拇指。至于他带领朝云宗破规之事已经过去了很久,众人却仍钦佩他的私德,所以他说出来的话不仅有份量,并且决不会是无的放矢的。
只见他一边言语,一边从自桌上取了个小醋碟放在胡妙文脑袋旁边的地面上,又自怀里掏出比拳头还小的一只袖珍皮囊,倾了一滴红色在液体在碟中。
其色鲜艳如血,虽只这么一滴,却染得满室奇香。
人人都知道这是好东西,又不知他打算作什么,遂瞪大了眼睛瞧着。权十方低声对胡妙文道:“张嘴。”
后者咀嚼肌颤动两下,却不听使唤,张不开口。弟子有心相帮,却不好对师长失礼,正慌忙间,权十方却当机立断,咔啦一下亲手卸掉了胡妙文的下颌。
这大概是胡妙文有生以来最失仪的一次,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张大了嘴,可他虽不能言语,眼里却露出感激之色。
权十方将醋碟推到他嘴边半尺之处,又以灵力将碟子催热,那里面的液体挥发得更快,散发出馨香浓烈的芬芳。
那气味,光用嗅的都令人感觉香甜可口,在场的凡人甚至有的咽了下口水。这时在场已有修士认出了这是海王鲸的精华,每一滴都能活人无数,也因此猜出了权十方的打算,更是一瞬不瞬紧盯,唯恐看漏了精彩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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