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外水面上的白鸟来了又去,不知几度往返,时间慢慢推移。
有只鸟儿落在阑上,被他平和的气息所牵引,望着碟子里的果子叽喳个不停。权十方正想挟一枚给它,冷不防雅间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鸟儿骤然受惊,扑楞楞飞走了。
走进来的是个蓑衣人,外面还下着雨,他披着的厚重蓑衣上,雨水滑落如针。
权十方在桌上轻叩两下:“你来迟了。”
“是么?”回应他的声音却清脆如珐琅,令权十方面上微显错愕。
这人举手去摘蓑帽,五指纤细如幼笋,指甲施了珍珠粉,娇艳却不张狂。权十方见着即是神色一动,果然这人摘了蓑帽,就露出宜笑宜嗔一张俏面来,除了蓑衣,即露出婀娜有致的身段。
她的气色很好,细若白瓷的肌肤在阴沉的天色中看来都像是能焕出莹莹的光,面容却带淡淡红晕,两滴雨水沾于其上,竟像是三月雨后的桃花,说不尽的风|流俏丽。
“我倒觉得时辰好像分毫不差。”她笑吟吟地,阑外的盈盈湖水和她的宛转眼波比起来,一下黯然失色。
“权师兄,好久不见。”
“一别三百年,果然是很久了。”权十方和她目光相触,也不闪躲,点头致意。
“为这桩小买卖,宁夫人居然纡尊亲至,当真蓬壁生辉。”
“闭关三百年,错失了许多故人,眼下不能再错过了。”她轻轻一叹,反手关门,见他仍然举目眺望门外,不由得奇道:“看什么?”
权十方长眉一挑:“神君怎地还未出现?”
宁小闲忍不住俏面一红:“我好歹也是堂堂仙人,便不能自己出门了?”其实长天何尝不想跟来?只不过因为闭关一事得罪娘子,现下只得对她有求必应而已。再说他和宁小闲从名到实都是夫妻,道侣是忠贞一世的选择,与其说他对权十方放心,不若说他对妻子更信任。
不过宁小闲同样也放下了心,权十方都会揶揄她了,想必往事已经不再挂怀,那便很好。
“能,自是能的。”权十方一笑,红泥炉子醅得正好,他取来冲沏一盏新茶,“请用。”
在她沉睡期间,世界早有变化,其中就有一样:茶叶种植全面铺开,饮茶的习惯由贵族世家传向平民子弟,已成一时之风尚。茶叶再也不是特权阶层才能消费的奢侈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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