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萱咬了咬唇道:“后来他说,他在固隐山河阵里头遇到那么多修仙者,我还是头一个好心唤他离开的人。”
她听过沉夏的身世之后,就知道这家伙其实是又孤单又缺爱的。这姑娘果然福泽深厚啊,误打误撞就救了自己的命。那么,是缘份?
黄萱见宁小闲不错眼地盯着她,不由得抚了抚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
“没什么。”宁小闲是过来人,略一端详就发现这姑娘细眉未开,还是云英之身,这才说下去道,“沉夏虽然鲜与外界接触,但也活了好几万年,城府颇深。你今年不过二十岁,可敢确定他是良配?”
黄萱小口张了张,突然反问她道:“闲姐姐今年也不过二十出头,神君大人却是年岁更久的神兽,你二人岂非也是琴瑟合鸣?”
宁小闲顿时苦笑。她和长天相识了七年,这才放心将自己交给他。再者,谁说二人之间就没有问题?现在两人不是正在冷战么?那样的大妖心计比海都深沉,要套出一句真心话殊为不易。她早尝过个中滋味,当真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这才好心劝这小妹妹别一头栽进去。
罢了,信不信都由她,反正是她自己的姻缘。宁小闲也不在这问题上再纠结,转换道:“对了,沉夏今后打算在哪里安家?”
“东南海。”
“什么?”宁小闲执笔的手一顿,“不去南海了?”
“不去。”黄萱肯定道,“沉夏说,云梦泽最深处就是仿造南海七宿岛建成的景致,第四幕天地里头也是七宿岛。他看这地方看了好几万年。实在烦不胜烦,再打地盘一定要找不一样的风光。”
宁小闲愕了半天,突然低低笑出声来,连墨汁都滴在账本上。
黄萱担心地望着她道:“闲姐姐,怎么了?”
“无妨,无妨!”她摇头,终于敛住笑。这才叫人算不如天算啊。长天放过沉夏很重要一个原因。是仍以为他会返回南海,夺回玄武当年的地盘。要知道,原本和玄武领地接壤的离原部落早不复存在。现在占据它大部分地盘的宗派,正是她熟悉的奉天府!原本长天计算着,这次广成宫大战之后,得益最多的还是奉天府。因为它往中部扩张的绊脚石已经变小了,因此沉夏如果返回南海站住脚跟。就像在奉天府后背上重新钉上一根刺,绝不会让后者舒服好过。
现在,沉夏却想在东南沿海占地为王,长天的计划就要落空了。她对这事儿倒是无所谓。仙派之间的轧斗,她自来就不喜参与。
长天擅识人心,却未料到沉夏这一回的反应。却是很浅显的将南海“看腻了”,就要换个地方打天下。果然越是简单的理由。越不容易让人猜中啊。
她和黄萱又聊了一会儿,这才道:“舟车劳顿,你也该去休息了。中军帐内这几日都是议事到天明,估计沉夏一时半会儿出不来。”黄萱修为不高,时常还需要补充睡眠。宁小闲眼珠子转了转,“我给你俩划拨两顶帐子好呢,还是一顶?”
黄萱顿时脸红,啐了一口:“姐姐不要乱说,沉夏对我以礼相待。”
宁小闲懒懒挥手道:“去吧去吧,真是好人难做。”
小姑娘毕竟皮薄,被她这一消遣,捂脸迅速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