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在伤口上的白布,果然又被鲜血染红了一大块。长天说得没错,伤口的血没有止住,只不过流溢量小了些。
这是怎么回事?她惊疑不定。
还是长天吃力道:“沉夏的剑,恐怕有撕裂流血的特效。”
这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她怎么就忘了,修仙者的法器上时常附有特效呢?只不过带进云梦泽里头会失了灵性,变成凡铁,那些个特效也无法使用了。可是沉夏身上透着种种诡异,光从他能使用传音神通来看,显然不受云梦泽规则束缚,既如此,他的法器上附有流血特效,又有什么奇怪的?
宁小闲又快手快脚地换过了一批药物,可是凡人药又怎比得上法器的神通?连仙植园丹师出品的金创药也不过减慢血流的速度,长天的伤势未能好转。
这样根本无法对症,又要怎么处理长天的伤口才好?这样下去,他的血迟早会流干!
长天也知道她的恐惧,握紧了她的手道:“莫怕,法器的特效也不能永远持续,我们死不了的。”
他这纯粹就是安慰之语了,鬼知道沉夏法器的特效能持续多久?至少獠牙的败血特效持续个一整天是没问题的,照这样下去,不用两个时辰他就要休克而死。要知道,他身上始终还有精卫丹的药力在缓慢生效,还有她刚刚给他喂下的一大堆灵丹妙药,哪一样拿出去人间都是万金难买的好药,全被她给当作饭粒喂进他嘴里了,一方面伤口流血,一方面他的身体又在努力补益,两相抵扣。否则方才宁小闲昏睡过去时,他就该长眠不醒了。
即便如此,恐怕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给我抱抱。”他倒不见焦虑,反而向她招了招手。这样撒娇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她忍不住噗哧一笑,旋即想到两人恐怕逃不出去了,心下又是酸苦,身子倒是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口,靠进他怀里去。
他的身体果然很凉,连塘火都暖和不了。宁小闲抬眼,看着他苍白的面色和失血的薄唇,想到他所受的伤痛,心尖儿上像有人拿钝刀子一下一下地割。
长天的左手因筋腱断裂,被她用树枝固定在肋下,现在只能勉强抬起右手,将她额前被汗水打湿的秀发拨开:“可害怕了?”
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谁不怕死?她以往能谈笑论生死,只不过是没有哪一次像今回这样身陷死境而已。石台下面又传来啃噬血肉的声音,她知道那是铠鳄再次分食被爆破蛊炸死的同伴。
也许再过几个时辰,它们吃的就是人肉大餐了。
长天笑了笑道:“不过是些异兽,我们必能出去。”见她撇了撇嘴,知道她不信,于是转移话题道,“将易容蛊拿走,我想看看你。”
进入第四幕天地之后,周遭也没别人,他们确实不需要改换面容。宁小闲咬着唇,帮他和自己都取出了易容蛊,恢复了两人的本来面貌。
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又出现在她眼前,可惜眼中神光已经散去,脸色也太过苍白。
而在长天看来,她俏面上粘了点泥砂和血迹而不自知,又有几分憔悴,眼圈下出现了青影,显然休息得不好,惟有一双杏眼骨碌碌直转,显然灵气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