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天转头对宁小闲道:“你觉得,我应该怎样待他?”
鹤长老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是个人精,又值此生死存亡之际,心思顿时变得千灵百巧,耳听神君话语中透出淡淡的宠溺,立刻便知道宁小闲与他关系非同一般,于是也转过了头,眼巴巴地望着她。
她却是早知长天心意,闻言抿嘴笑道:“现下鹤长老于我们有大用,不杀为好。”
鹤长老的眼睛顿时亮了,只听她又接下去道:“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刑罚还得你来定,待涂尽回来了。”她突然话锋一转,“鹤长老,你为何要与鸠摩作对,甚至不惜借用外敌之手?”
鹤长老抬起了头:“我自幼相依为命的妹子,就是死在她手里。她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还提拔我作了仙植园的副园长。嘿嘿,这等深仇大恨,我一直等着机会和她清算!”
“嗯,原来是为了报仇,倒也说得过去。”她喃喃自语,眼珠子一转,“鹤长老,你想不想当门主?”
这一下奇峰突起,堪称是神之转折。以鹤长老的镇定功夫,脸上也露出了惊愕的表情,愣愣道:“什么?”
她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神君大人和我想知道,你费尽心机对付鸠摩,除了要替令妹报仇之外,还想不想当上门主?”
场中一片安静。
鹤长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只觉得这辈子心都没快得这么快过,连方才无面来袭时也不曾。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呢,若答“不想”,说不定放过了平白大好的机会,若说“想”,万一是她出言试探呢?
大概是他犹豫的时间太长,宁小闲一双好看的黛眉蹙了起来:“你到底是想,还是不想?痛快些!”
经她这样一催,鹤长老的心里痒痒地,像是有千百只小蚁在爬挠,最后归结为一个恶狠狠的想法:去他吖的,老子已经谨慎了一世,就赌这一把了!他咬了咬牙,大声道:“想!”
这大殿里甚是空旷,这一声“想”立刻远远地传了开去,激起阵阵回音,也令他提心吊胆地等着。
“好。”长天的话甚是简洁,“我需要你攀上门主之位,助我重掌隐流。不过你先前不该拿我隐流儿郎们的性命去填你自己的欲|望沟壑,因此要罚你受幽冥玄火炙烤神魂三天三夜。这笔账暂且先记着,他日再算,你可有意见?”
神火炙魂虽然痛苦,但比起保住性命又能坐上门主之位,简直不算是什么了。鹤长老大喜,伏地道:“大人英明,属下拜服!”
宁小闲走到他边上,将手一伸:“把《化龙诀》交给我吧。”鹤长老哂哂一笑,果然从怀里掏出那册阴九幽的手抄本,递给了她。
“时间不早了,你将博泽带走作为人证,明日一早就向鸠摩发难吧。”长天后靠到黑石椅背上,“要为我作事,就要先立下心盟血誓,这里还有一册上古禽妖的修炼法诀,你先收起来。”说完,挥手掷出一只血红匕首,以及一个小小玉简,掉落在囚徒面前。
鹤长老大喜,拣起了血红匕首,痛痛快快地发了个血誓,这才双手捧起玉简,小心地站了起来。
宁小闲揪住他的衣角,将他带离了神魔狱。
此时在鹤长老的卧室中,七仔和无面的战斗也很早就结束了,白鸟已经化作人形,正百无聊赖地靠坐在主人家的软榻上。
鹤长老才出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无面,险些一记雁翎刀劈过去。不过他眼力极好,这一错眼珠子,已经发现这个刺客不过是在摆造型而已。矮小的侏儒保持着右臂前伸、左腿纵跳的姿势凝结在茶几上,看着已经不再可怕,反倒有几分滑稽,黝黑的体表上覆盖着一层薄霜,宁小闲伸手轻拍,拍下了一地的碎冰。
鹤长老一愣,才恍然大悟:“无面的弱点不是强火,居然是低温!”
“老头子还真有几分见识。”七仔笑嘻嘻站了起来。他自晋阶之后,口中能喷出苍冥神炎,以弥补远程攻击手段的不足,毕竟他也是重明鸟,自有这样的天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