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长史静默了一瞬,脸上的表情瞬间从凝重变得飞扬起来,眼神里也有了光彩,他克制了一下才满意的笑了:“你做的很好,我们辛辛苦苦了这么久,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不能就这样让那些人好过.....王爷在地下有知,也当看得见我们的忠心。”
男人应是,虽然风尘仆仆,可是却也慷慨激昂的点头:“长史保住了我们的性命,您让我们做什么,我们便做什么!绝不会推辞的!”
薛长史花费了许多精力,才在大同立住了脚跟,有了可以驱使的势力,这些成果得来不易,不能有半点差错。
这些重要的事,他向来都是要派从广昌死里逃生的这些人其中的人去的。
他点了点头,双手负在身后看了一眼外头的月亮,轻声道:“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风尘仆仆的,早些下去休息吧,之后的事,不必再担心了,我自然会让人去盯着的。”
男人答应了一声,出来之后便退了下去,薛长史又让一直伺候在侧的一个人去送信:“打听打听扬州织造署到底是个什么情形,花了那么多银子,这些东西还是打听的到的罢?”
等那人领了差事下去了,他才不急不慢的替自己沏了一杯茶,缓缓的在冒起的热气中吹了口气,看着飘散的烟牵了牵嘴角。
卫安跟沈琛害楚景行死了,也让他的处境变得异常的难堪-----他是楚景行的人,鼓动晋王造反,也都是楚景行的吩咐,说到底也是为了临江王府,且对临江王府有利的,可是到头来,临江王府却不顾他的死活。
临江王听信了沈琛的话,甚至想要在围剿的时候把他一网打尽,好彻底把楚景行撺掇晋王谋反的事从这世上给抹去。
他何其无辜?!
明明忠心耿耿,最后却要落得一个狡兔死走狗烹的结果?
这些人既然不仁,他又何必顾着义气?
大家一起下地狱好了。反正他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只是这一路走来,吃的苦头比他预想当中的还要多些,许多次差点儿就过不来了。
好不容易才能拼来现在的处境,他绝不会让自己白忙一场,沈琛跟卫安......都要死。
他闭起眼睛喝了口茶,缓缓地又吹了口气-----现在,扬州那边应该已经乱起来了。
扬州织造署内一片混乱。
洪新元已经一晚上没睡了,整个人狂躁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眼睛里全是血丝,偶尔有人进来,他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人。
伺候的下人全部都小心翼翼的,知道他弄丢了宝贝女儿,根本不敢来触他的霉头。
昨天晚上的时候,之前护送姑娘上京城去的管家回来了,连滚带爬的哭着跑了进府,一见到了洪新元就哭着说姑娘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