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时候,义兴社便开始深度介入了。新型的行会成立,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却是义兴社带领着普通工人与老板们的博弈了,徐想却是懒得再去理会。
反正工人们想涨工钱,老板们想获得更多的利润。这在徐想看来是内部的矛盾,闹得不可开交了,官府出面调节一下而已。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义兴社无声无息地将旧有残存的宗族势力扫荡得干干净净。因为老百姓突然发现,过去一言九鼎的那些宗族老人们的话,现在一钱不顶了。依靠他们,不如去依靠官府,去依靠行会。
“徐想,你在浙江的手段太过于阴狠了。”许子远喝了一杯酒,指责徐想杀人太多。
徐想冷笑:“许子远,说得你好像是个圣人似的,别以为你在宁夏那边隔老子远,老子就不知道你的糗事,你他娘的杀的人起码是我的十倍以上。老子还得用点手段,你连手段都不屑得用吧?”
许子远干咳一声:“那是不一样的,你杀的都是唐人,我杀的,都是不服王化不服管教的化外野人。”
“你要是有种,这话去跟御史台的人说说!”徐想翻了一个大白眼:“李相说了,但凡心向我大唐文明者,皆为唐人。”
“他们不是不向往吗?”
“你教化了吗?”
“现在正在做,以前哪里有时间去做这种事情!”许子远一摊手:“你小子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当年河套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偏生还要支援西域,现在倒好,我宁夏出了大批的钱粮,倒是成就了薛平,现在那里自成一体,薛平当了老大了。”
徐想幽幽地盯着许子远,“他当了西域的老大又如何?指不定那一天,朝廷一纸文书,你许子远就去哪边当总督了。”
许子远大笑:“说得也是,听你这话,似乎很向往这一职位?”
“还真是很想。”徐想点了点头:“现在虽然也很不错,但我更想去开疆拓土,薛平现在已经与大食人正面接触上了,不过我很不满他的作为。当年的恒罗斯之战,至今思之仍然心中耿耿于怀,不将这些大唐士卒的遗骸迎回来,心中着实不安。而薛平,似乎想与对方和平共处。”
“李相说过,大唐的疆域扩张,现在只剩下一个吐蕃了,西域,东北,如今都已经在我们的掌控之下,从地缘角度上来讲,大唐只要再拿下吐蕃,便基本上处于一个安全的不境之中了,再向外扩张,根本就没有必要。”许子远摇头道:“接下来李相肯定是要将关注重点转向国内的,这一次的义兴社大会就是如此。李相要统一所有人的认知,免得各人都有各人的想法,到时候反而坏了事。”
徐想哼了一声:“我们是这么想的,大食人也会这么想吗?据我所知,西域现在并不太平吧,便是你在宁夏,也有很多糟心的事吧?”
“主要还是一个宗教的问题。”许子远叹道:“这是一根红线,一不小心就会引爆火药桶。总是有些神神叼叼的家伙,想要重现自己昔日的荣光。”
“神的归神,人的归人,神要是敢侵扰人的势力范围,就把神的脑袋割下来示众!”徐想冷冷地道:“你的手段太过于柔弱了。该挖坑的时候,就要挖坑。”
“徐想,我他娘的不需要你教我做事,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啥时候你站在我的位置之上,还能说这话,我就真佩服你了。”许子远哼道。“真要像你说得那样干,地方会乱的。这件事是需要水磨功夫的,不花上几十年的时间,是做不好的。现在我一边大力发展经济,一边大力开办学堂,兴办医馆,总有一天,会把神赶到他该去的地方,薛平也是这么想的,而在吐蕃,亦是如此,我们在哪里,甚至与红教联起手来了。有些事情,光靠刀子,根本是办不成事,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得,你是这种想法,一辈子就别想去这些地方任职了。还有徐想,我知道你的志向是成为大唐的首相,但你的这些想法不变,你就别想站在这个位置之上,至少在投票的时候,我绝对会投反对票。”
“有你这样的同学和朋友,真是我的悲哀!”徐想叹道。
“呸,我们两个在学院的时候,就势不两立。”许子远大笑道。
徐想亦是大笑着举起了酒杯,道:“来来来,为了你这个呸,咱们喝上一杯。”
一杯酒下肚,徐想却是收起了笑容,道:“许子远,你说李相的脚步是不是跨得有些太大了,这一下出去,跨得不好,可是容易扯着蛋的。”
“我不知道!”许子远道:“但总是觉得李相说得有道理。这大唐天下,不能成为一家一姓之天下,只有成为天下人之天下,才能亘古久远。想想当年大唐开国以及接下来的几位帝王,谁不是英明神武呢,可到了后来,却是一代不如一代。”
“你真觉得换成现在李相的这种搞法,可以长治久安吗?”
“至少我们拥有了纠错的能力。”许子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