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尽心尽力!”韩琦有些愤怒地将一封信拍在了桌子上,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着圈子,如同一只困在笼中的野兽一般。
“韩兵部,存忠将军在信中说了什么,让你如此愤怒?”礼部侍郎魏斌走了过去,从桌上拿起了信件。
韩琦仰天长叹一声,“连李存忠如今的心思也变了,这天下,这天下......”他颓然长叹一声,倒在了椅子上,以手抚额。
魏斌快速地浏览了一遍李存忠写给韩琦的信,脸上亦是变色。
整整四五页的一封长信,但信里,李存忠尽是在长篇大论如今吐蕃的局势以及他对介入吐蕃内乱的一些动作,以及对未来的期待。只在最后,用简单地两三行,说了如果韩琦对他有什么要求的话,他一定会尽心尽力。
响鼓不用重锤,都是聪明人,只消看了这封信,便知道李存忠的心思的确变了。对于他们一向坚持的事情,很显然已经没有了什么兴趣,只不过碍着过往的情分,不得不敷衍一下他们。
什么叫尽心尽力?
“存忠将军,可是我们最后的唯一一支可以倚仗的军事力量了!”魏斌略略有些惊谎起来,如果连李存忠都变了心,那他们还有什么花头可以玩呢?
光凭几张嘴巴吗?只怕他们跳得再高,喊得再响,也不会有人答理他们的。
“薛督他?”
韩琦摇了摇头:“薛平虽然是西域都护府的总督,但其麾下的主要官员,却尽是李泽心腹,便是彭双木,也是另有心思,压根儿就不会掺杂到这其中去,现在唐吉他们一伙正准备向龟兹发动进攻,为此与薛平的关系已经闹得很僵了,根本就指望不上他们。单靠司马氏这些人的支持,薛平最多能勉力维持西域都护府的平衡而已,指望不上他的。”
魏斌失落不已。
以前,他们有秦诏,有李存忠,看起来实力并不弱,可是李泽只不过是一声令下,秦诏便被解除了兵权,金世仁不得不远走海外,连一丝丝的浪花都没有激起来便宣告丢掉了整整一卫的兵权。或许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李存忠才会变了心思吧。
“你去吧。”韩琦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不管怎么说,该做的事我们还是要做,该努的力,我们一点儿也不能放松。回去之后,要在你们的那张报纸之上,大力宣扬皇帝陛下的仁孝,聪颖。”
“韩兵部,我们的这张报纸,看得人太少了。”魏斌叹息道:“这种以诗词歌赋为主的报纸,在武邑实在是没有多少人感兴趣。”
这张报纸,是保皇党人费尽心机张罗出来的,背后的金主,正是岭南向氏,虽然经营惨淡,出一期便血亏一期,但这两年来,却是一直坚持着办了下来。除了诗词歌赋之外,暗戳戳的一直便在宣扬着皇权至少的主张。
相比于大唐周报,这份报纸在武邑,基本上没有多少存在感。
独自一人坐在偌大的书房之内,韩琦只觉得一阵阵无力的感觉泛上了心头。
镇州,太上皇别宫。
江国风尘仆仆地一路从武邑赶了回来。
“姑娘,我回来了!”直接来到了向兰的书房。
“江先生回来了?稍待片刻,等我将这幅画画完!”回头看了一眼江国,向兰微笑着道。
江国走近几步,看着向兰正在画着的一只下山猛虎,昂头扬尾,四爪抓地,正作长嘶咆哮之状,向兰的画功相当了得,即便没有着色,这只老虎也似乎要撕破画纸,一跃而出。
“姑娘画技见长了。”江国由衷地道。
落下最后一笔,向兰随手将笔扔在了一边,叹道:“无所作为,无所事事,便只能将心思放在这上面了,江先生此次武邑之行辛苦了,韩兵部哪里怎么说?”
挥手让仆从送上了茶水,请了江国坐下,向兰一边洗着手上的墨迹,一边问道。
“情况不是太好。”江国摇头道:“看眼下的状况,只怕李存忠也是指望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