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拾荒者。
她转过头,茫然的看着那个穿戴简单雨具,面黄肌瘦的中年人,不明白他喊自己做什么。
拾荒者走过来,将手中的一本湿哒哒的书本递给她,说:“姑娘,这下着大雨你不回去,是不是丢了东西,你看这本书,是不是你的?”
她看着拾荒者手中的书本,这不是她的书,但这个书的封面,她却觉得很熟悉。
是那个男子读过的书,她慌忙的接过,心口都在震颤。
拾荒者说:“姑娘,找到了东西,就快点回家了,下这么大雨,回头别感冒了!”
拾荒者说完,就走了,她眼波闪了闪,恍然意识到现在还下着雨。
她忙将手中书本揣进怀里,跑向不远处的一栋大楼。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淋的湿透,可即使如此,她怀抱着那本书,至少也可以让它少淋点雨。
等走到大楼的房檐下,伸手擦了擦自己头发上的雨水,还有自己手上的雨水。
擦不干,但她还是迫不及待的翻开了书的扉页。
那上面,只有被雨水浸润的一个钢笔字迹,应该是一个人名。
叫:薛漠北!
……
这是时隔多少年再次遇到了?梁月娥都记不大清了。
可是即使过了那么久,她再次看见他,居然还是一眼就认出他。
这张脸,这个人,在自己心里扎根太深太深了。
薛漠北,薛漠北,过往的那么多年,你一定不知道,有个女人为你思念了半生。
和梁月娥不同的是,李桂蓉震惊,是因为她曾找纪云锦订做过旗袍。
纪云锦的旗袍在T市的富家太太那儿,很是受欢迎。
两个人私交不深,但也算熟悉。
李桂蓉曾经还带着自己的几个所谓富家太太朋友,亲自去纪家去拜访纪云锦。
那次也是意外,纪家的仆人将李桂蓉的衣衫弄湿了,她本想发火,最后被纪云锦劝住了。
纪云锦说她卧室有许多新款的旗袍,可以免费送一件给李桂蓉。
李桂蓉因此忍下了脾气,跟着纪云锦上楼上挑选旗袍。
也就是在纪云锦的卧室里,她看到了纪云锦和一个男人的合照。
她一直都知道纪云锦单身,有过丈夫,但不知为何丈夫不在了。
可丈夫是谁,因为什么不在了,她却不知情。
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一个男人,而且长得还……挺帅的。
不过眉眼之中总给人一些凌冽的感觉,说不好,总之让人看了一眼,就忘不掉。
也就是这忘不掉的一眼,让她看到进门男子后,很是吃惊。
当然,她也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李桂蓉到底是留个个心眼,立马从手包里拿出手机,对着男子拍了两张照片。
不过,她并没有马上发给纪云锦。
纪云锦和余瑶的关系不错,余瑶是宋衍生的母亲。
她觉得,这两张照片,未来或许有大用。
这一晚梁月娥回去,是真的睡不着了,哪怕喝了李桂蓉让人送来的安神茶,也没有丝毫的效果。
宋忠明还在书房忙活,其实忙不忙,梁月娥都知道,他不过是不想见她。
近三十年夫妻,到底是走到了貌合神离的那一步。
她起床,从床下的一个锁着的箱子里,翻出那个有些皱巴巴的书本,还有曾经画的那个男人的小像。
哪怕已经过了那么多年,许多的记忆,却依旧清晰。
他和她,到底是老了呀,曾经那个带着贝雷帽,穿着洗得发白衣服的年轻男子。
今天出现在宴会上,一身西装笔挺,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
薛漠北,薛漠北,过去了这么多年,到底还是个梦啊!
梁月娥需要承认,她被那个男人的出现扰乱了心思,可她再乱,也依旧没有忘记李桂蓉脖子上和自己同款的金链子。
她将笔记本和画像重新放好后,又走到镜子前,将自己的项链取了下来。
这段日子,他们夫妻感情不好,但到底弟弟对这男人的施压是有点用处的。
为了缓和关系,他特地给自己买了这条链子。
还说这链子的伤刻着字母,恰是她名字的拼音缩写。
她这个年纪了,对这些东西,在乎的也不多了,到底是走过了近三十年的夫妻,她也没有太拿着劲儿。
她也想将这一切当成是巧合,可是潜意识里,又觉得这一切没有那么简单。
李桂蓉这个女人,一向不简单,否则怎么能够从一个卖酒女一跃成了豪门太太?
她还是决定查一查。
她立马打了电话给弟弟,让弟弟查一下李桂蓉,以及自己的丈夫宋忠明。
……
宋衍生回到宋公馆时,时暖已经睡下了。
但并未睡着,宋衍生先前怕吵醒了时暖,特地去了书房洗漱。
没想到进了门,发现小丫头还在床上靠着。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床头灯隐隐亮着。
听见开门声,首先开口的是时暖,她忙坐起来,说:“二叔,你回来了?”
宋衍生“恩”了一声,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时暖说:“飞机上睡了太多,不太困……”
顿了下,又说:“妈的身体,好点了么?”
宋衍生“恩”了一声,说:“好了许多……”
他的眼波闪了下,然后道:“虽然好了许多,但是妈的精神状态不太好,这段时间,我可能要回老宅住,陪陪她!”
时暖“哦”了一声,说:“可以的,这是应该的!”
宋衍生看着时暖,薄唇动了下,还是说:“暖暖,对不起,妈的状态的确不大好,需要静养,所以我可能没法带你一起去,但是将暖暖一个人丢在宋公馆,我也不大放心……”
时暖愣了下,跟着道:“这没什么啊,二叔只管去陪妈,另外我今晚其实……其实也有点事,想跟二叔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