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煦走到他面前:“你一句话都不说,像个死鱼一样,恨不得早点侍候完朕,是不是又在想着那个贱人?所以不情不愿?力都不出?”她抬起一脚揣在秦安胸口。
“啊!”我的声音被小衣牢牢的淹没。
秦安心里也有一个人?!郭煦竟然知道?她还敢踢人?
秦安匍匐在地,语气平和:“陛下恕罪,小的不敢,前几日落水以后,身体一直虚弱,今日硬撑了打马球,好几次差点体力不支摔倒在地。的确不该服侍陛下,惹陛下不快,是小人的罪过,与其他人无半点干系。”
郭煦懒洋洋地把她那件已经被撕破的水蓝色常服半披在身上:“哼,你这个狗奴婢,还不肯说真话。怎么,你以为朕看不出你迷恋秦卿那个贱人?我告诉你也无妨,此刻的坤宁殿里,恐怕已经翻了天。秦卿这个小贱人,今夜就会被下诏狱,明日他就是我大周立朝以来第一个被废的圣人,还是姓秦的圣人,好不好玩?朕一想到这个就忍不住开心。哈哈哈。”
我的脑子被炸了似的反应不过来。他们这是在演戏吗?还是我其实进了另一个维度的空间?
我眼看着秦安匍匐几步上前,跪在郭煦的脚下急道:“陛下!陛下应承过奴才只要小人尽心服侍陛下,按照陛下说的做,陛下会放过二郎会放过国公府的!陛下君无戏言,岂可言而无信失信于天下!”
我的耳朵又开始嗡嗡嗡。这都是怎么回事?
郭煦兴奋的声音传来:“哈哈哈,朕何时对天下人许诺过什么?你这个卑贱的奴婢,要不是你长得有几分像高淳,你以为朕会多看你一眼?”她又踹了秦安一脚,我却似乎麻木了。只听她阴沉沉地问:“秦卿这个小贱人,恐怕不知道你对他的肖想吧?枉朕还以为你们一直有奸-情呢,才把你收了。你说,他吃了药都硬不起来,是不是被你干得太多了?那个贱人仗着自己长着一张狐-媚脸,成日对着高淳撒娇卖痴投怀送抱。”
我浑身发抖,想让她停下,可她却还在说:“对了,他不是号称我大周第一美男子吗?你说明天朕就命人划烂他的脸,斩去他的四肢,也做个人彘,每日里让他在坛子里看着你穿着高淳的衣服用各种姿势侍候朕,他会不会很开心?你放心,朕可不会砍了他的命根子,朕还想知道他看着你那样子会不会动情。哦,对了,划烂脸之前,我要让禁军选出二十个最丑的男人,当着你的面轮流干他,让你看着他哭他喊,说不定他也会很快活呢————”
我听着又惊又惧,电光火石间,明白秦安恐怕早就知道陛下要收拾我,才卖身护主。他自然也知道郭煦对高淳的肮脏心思。但是郭煦既然有把握要废后,肯定今夜她安排了什么龌龊事要栽赃我身上。造反?谋逆?巫蛊?
一定是巫蛊!这个最是方便。高淳走了,坤宁殿难免有松懈或漏洞。放两个巫蛊娃娃最容易不过,郭煦这个死变态!我什么时候对着高淳撒娇卖痴投怀送抱了!明明都是他抱的我!但郭煦说秦安喜欢我,肯定是这个变态婊得不到高淳心理扭曲的想象!
忽然,我吓得下巴要掉下来了。外面秦安竟然翻身而起,一下子放倒了郭煦骑在她身上了。
我霍地推开纱门滚了出来,扯下自己嘴里的小衣,奔过去扯住他的胳膊:“放手放手!秦安你疯了!你疯了吗?郭煦她是皇帝!”
郭煦瞪着铜铃般的大眼,舌头朝外吐着,两只手死命地在掰秦安的手。秦安的两只手青筋突出死死掐住郭煦的脖子。他的额头上也青筋突起,两眼通红,脸颊上的巴掌印很明显。他的长发散落了郭煦一身一脸。
我吓死了:“秦安,你疯了,你是要弑君吗?她死了你也要死的,我也要死的,想想秦妈妈,想想我们这多人哪,快放手。”虽然不可能有话好好说,但我知道禁军内侍们都还在门外面呢。
郭煦松开手拉拉我。我翻翻白眼。你个蠢货,泥人还有三分火呢,你个死变态,现在死到临头知道害怕了?还要把我做人彘呢,秦安要是不杀你,我估计我们两个都会变成肉泥。
可眼下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郭煦不能死在这里死在秦安手上啊。
我硬起心肠,一巴掌劈在秦安脑后,他停住手,转过头来看看我。他的眼里亮闪闪的,他在哭吗?我不敢看,费力地把他的手掰开。趁郭煦还在大喘气,赶紧用地上散落的腰带把她捆了个结结实实,再用一双袜子塞住她的嘴。
我可不想听她保证她不陷害我,不废我,不划伤我的脸,不让人轮-奸我。妈呀,我打了几个冷颤,一身的鸡皮疙瘩。做人彘我倒不这么害怕。
秦安跪在地上,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半晌也不说话。我看见他嘴唇下面一排血印,赶紧去找了一瓶玉容膏,伸手给他草草涂了,一屁股坐在他身边,看着眼前拼命挣扎的郭煦发愁。
这个烂摊子怎么收拾呢?
忽然秦安一伸手。我被他搂进怀里。郭煦好变态,衣服上的熏香也是高淳用的雨后青竹香。我眼睛一涩。
秦安紧紧地搂住我,我骨头都要断了,疼得很。但我也紧紧地回抱住他。除了高淳,再也没有人像秦安这样对我好的了,不,他对我比高淳对我还要好。仅此于二哥。
“对不起,二郎,对不起。”秦安的声音很好听,有些哽咽也很好听。
我努力笑着答:“没事,你没错,不关你的事,都是郭煦这个变态的错。”
郭煦嗯嗯了两声。你还不是变态才怪!
秦安摸摸我的头:“是我的错,我应该早些告诉你陛下对高太尉的心思,或者告诉高太尉。起码他会护着你。”
我摇摇头:“高淳肯定知道的,不然那天不会让你去侍寝。不说这个了,你没事吧?这个贱人踢人很痛的。”郭煦脾气不好,被她踹得吐血的女史不少,我进宫前的好几年,就没有五品以上官员肯把家中闺秀送入宫中做女史了。
我伸手摸摸他的胸。他身子一僵,将我放开,低了头喃喃道:“二郎,你别碰我。我脏。这身子太脏了。”
我一把紧紧抱住他:“胡说八道!秦安最干净了,不脏,真的不脏。洗白白就好了。”虽然他要比我大两岁,可是,他心理创伤一定很深啊。我懂,他需要的是拥抱安慰。
郭煦还在拼命扭动。
我和秦安商量了半天也商量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似乎已经是不是她死就是我们死的局面。
外面也没有声音,大概被金大勇的救命事件吓怕了,都很识相。
我蹲在郭煦身边:“我先让你能说话,但是你不许喊,行不行?行就点头。”秦安敲碎一个杯子,拿瓷片顶在郭煦那不算纤细的脖子边。郭煦愤愤地瞪着秦安和我,还是点了点头。
一拿开袜子,郭煦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秦卿你这个贱——”立刻又被秦安用袜子堵了回去,他黑着脸威胁:“陛下要再污言秽语,大不了奴才和陛下一起死。”郭煦眼泪冒了出来,气的。不得已地点点头。
我们三个,两个蹲着一个躺着,六只眼睛互相看。没有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