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柔环视四周,阁楼内兰香满溢,画栋雕梁简致,饰物洁净,除了必须的桌椅,仅有几盆绿意盎然的松柏盆栽。四面十六扇木制窗柩齐刷刷敞开,清风扑鼻,山崖间草木依窗,其中一扇微微开合摇动。
堂中圆桌孤立,四凳绕边。
桌上,有一白瓷描兰的翘口细腰茶壶,茶托上放着八只洁白无尘的小杯。一个杯子有被人喝过的痕迹,还留下残茶水。一块黑色绸布摆放得有些奇怪,里头凸起,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
雨柔被那个东西吸引,但并没有靠近,地上靠近窗户的地方有几滴黑色的鲜血。
她将视线转向了七公子。他的长发肆意耷拉着,一身束腰广袖的青色常服,干净整洁得让人赏心悦目,只是他的目光有些渗人,这里看起来刚刚有其他人来过,而他们谈的并不愉快,可能还发生了冲突,雨柔看在眼里,顿了顿道:“你找我?”
七公子并未答话,他一直将药瓶拿在手里,慢慢起身面向窗户,似乎要下什么决定,但仍有顾虑。
雨柔道:“公子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七公子回头打量着这个面色苍白的女子,她的眼里有一股超乎常人的坚毅和细致,她身为平民,站在天皇贵胄跟前没有胆怯,不用尊称,也不行礼,这一系列行为在她做来是如此自然,仿佛本应如此。更难得的是他居然没有觉得她是刻意藐视,因而也习以为常地对她的行为不予追究。
他紧了紧手中的药瓶,他的侧脸在背光处显得越发棱角分明,俊姿傲然。
他想了想,道:“把手伸出来。”
雨柔不明所以,她伸出了手。
七公子在她的手上倒了一颗药丸:“吃下去。”
雨柔来到桌边,避开了黑色的纱布,倒了点茶水,吞了下去。
“你就不怕是毒药吗?”七公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怕你告诉我那是老鼠屎做的。”雨柔淡然。她的蛊毒没有根除,否则墨子高岂能活命,越是如此,墨子高越不会给她解毒。反正她也活不长,不如更坦荡一些。
七公子眉头微微一挑,她的冷笑话听起来有点意思。
雨柔想了想道:“等攻下句迟之后,如果我有幸没有死在战场上,你将如何应对墨子高的要挟?”
七公子眼里的光芒一闪,略带考量,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这丫头是想试探他以后的态度,他岂是那么容易就被试探之人,他嘴角扬起一个不那么高雅,相反还有点阴郁的笑容,他走近她,伸出一指抬起她的下颚,暧昧地道:“你想要本王如何对你呢?”
果然是只老狐狸,雨柔也不同他拐弯抹角,她心里清楚得很,他之所以百般迁就墨子高是因为她还是个有用的人。如果她一但没有用了,他就不会再忍墨子高。
雨柔坦然地道:“要我说的话,等战事结束,就杀了墨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