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一间病房。
和他接头的圣歌团终献祭祀明确说过,这里不仅仅是更深层次的世界,还是智械病的源头(第898章)。
智械病的源头……来自一间病房?
智械病不是因为脑机和意识不兼容而出现的疾病吗?按理说,即便出现,不应该出现在有计算机和脑机植入装置的实验室里吗?
眼前的情况显然超出了苗水生的预料。
苗水生至今还能想起来终献祭祀所说的那一席话:
‘我会把坐标发给你,和上次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你会在那地方见到很多人,但这些人的情况很糟糕,很差劲,很……令人害怕。
他们患上了一种病,是某种意义上的不治之症,现实世界寻找不到治愈他们的办法,所以只能去到那病的源头,去到更深层次的世界……’
可面前这些人……
苗水生看向这些人的样子。
他们分明仅仅只是血肉之躯而已。
苗水生虽然不是对更深层次世界的研究人员,但也知道一些基本法:比如更深层次世界大概是什么样的存在,比如更深层次世界的规则和现世不同,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和现世相似度很高的东西——比如病房,比如缠着绷带的病人——这些拥有具体意义,且完不抽象的东西,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现在更深层次世界之中的。
更深层次世界中的东西,不会这么具体。
一般都是很抽象的。
终献祭祀的话再次出现在苗水生脑海之中:
‘这些人的情况很糟糕……令人害怕……’
苗水生看着孱弱到几乎连皮肤都快要透明的病人们,心中不解。
这些人哪里令人害怕了?不就是一群病人吗?
苗水生并不畏惧,事实上,除了苍耳之外,这世上还没出现会让苗水生心生畏惧的人。
他之所以并不畏惧,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他这一次是有备而来——那些花费重金购置的机器稳定了他的精神,被制作成软件的清醒梦又通过那些机器进行了运行——清醒梦软件运行在那些机器上,比运行在普通的计算机上要靠谱的多,那些机器的各项参数都为他量身定做,能够最大限度的对他提供帮助——
他把清醒梦编码成了软件,将能够对脑电波和人体生理机能进行稳固和加强的机器作为硬件,将自身的意识在清醒梦软件上运行——
他的实验成功了,于是清醒梦在他面前变得更加清晰,清晰程度几乎逼近现世。
‘我之前推测:清醒梦只是把我的意识投影到了更深层次世界,当我的精神足够强大时,投影就会更加清晰——我现在的状态证明了这一点。’
苗水生准备的另一个保险,就是那些通过小管子进入脊髓的化合物激素。
那些东西调节了他的生理状态,并因此加强了他的精神。
苗水生早就发现,当自己的精神强度越高——当自己在现世的精神强度越高时,在这样的精神状态下进入清醒梦,在清醒梦中的力量就会越强。
他通过往日的渠道搞来了一些加强精神的激素,那些东西非常危险,普通人碰上一点就会精神失常。
‘可我不会,呵呵,我可是真正的怪物!’
苗水生自嘲之间,来到一处病床旁,看向病床上男人。
这男人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鲜明的面部特征代表着他帝国本土鲁克人土著的身份,而身体裹着绷带的部分则代表着他的另一个身份——病人。
这男人双目无神,看起来像是一具木偶,苗水生数了数,他身上裹缠着绷带的部分一共有十三个部分,每个部分的残缺程度和体积不等。
这些伤……看起来并不像自然伤。
“自然伤”,这个该死的词汇被一些实验者们开发出来,除了能够对他们进行自我安慰之外,起不到任何其他作用。
既然不是自然伤,就必定是非自然伤,而非自然伤大多是实验过程中主动“创造”出来的。
苗水生将目光移到其他病床上的病人身上。
他们,是实验品。
苗水生将目光在病人们的眼神和伤口之间游移。
既然已经几乎失去了行动能力,他们到底有什么危险的地方?
苗水生意识到了不对劲,但他不知道危险来源,因此暂时没办法进行防范。
‘我现在仅仅只是意识在更深层次世界的投影,即便这些人身患智械病,也无法通过投影将我传染,因为智械病必须通过碳基和硅基进行传播,而投影并非二者之一。’
苗水生在心里分析着。
‘归根究底,智械病本身是需要载体的,无论是碳基还是硅基,都必须通过生命载体进行感染和传递。’
于是,他尝试着和面前病床上的男人进行沟通。
“你是谁?”
对方明显对他的问询有所反应——男人机械的抬起头,呆滞的双眼逐渐聚焦在苗水生脸上,然后张开嘴巴,吐出一句让人完摸不着头脑的回答:
“我是闪电风暴的主宰!被死神觊觎者!机械扳手与膨胀螺丝之主!熊熊燃烧生命火焰的引火人!”
苗水生被这话震的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在机器和激素的加持下,苗水生在1秒钟之后反应了过来,W-7区莲花大道别墅里的机器们收集了这句话并和互联网中的大数据进行比照,并得出一个结论:
按照这人的说法,他应该是个兼职电工的钳工。
苗水生仔细一想,好像这人的描述还真就和“兼职电工的钳工”对得上号——“闪电风暴的主宰”可以是“拿着电弧焊工具的电工”;“被死神觊觎者”可以是“因高强度加班而随时会挂掉的人”;“机械扳手与膨胀螺丝之主”明显是“钳工”;而“熊熊燃烧生命火焰的引火人”多半意味着“这人为了工作而过度疲劳,相当于消耗了生命。”
实在太过抽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