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有个叫黎耕农的知青因为生病被迁回城了,是新三届的,去卫生所诊病的时候买了一瓶升压灵,听知青所里有人说,他就是喝了升压灵才会导致的“心里衰竭”。不过病退单已经开了。人现在估计都已经在火车上了....”
“不少知青都打算设法回城,这个方法虽然危险,可是回去的机会也很大,我担心他们有些从你们卫生所拿了过量的药,这才过来问问你。”
刘萍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而申清远听了,脸色却变得凝重起来。等刘萍闭口。他整张脸上几乎能滴得出水来,在越来越闷热的天气里。整个后背都一边水淋淋的冰凉。良久以后,他才收回视线,对刘萍慎重的问道:“怎么会有这种事情!什么时候有的?”
“你怎么不早说。”
他刚结婚,这段时间很少去知青点了。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居然还被蒙在鼓里!
七三年发生的“三突破”。大屋刘有几个知青顺利通过招工返回城镇,至此,算是开了先例。那些还在苦苦挨时间的知青看到希望。知青回城的事情,有人开了一个头,后面便会生出无数的麻烦,这些知青回家心切,眼看点燃一点希望,他们就会飞蛾扑火一样的去设法做。手段更是层出不穷。
刘萍看到他着急了,神色僵硬了一瞬间,继而眉毛松开,她因为自己没能隐瞒住这件事情而感到有些愧疚,可随之而来是心里负担被卸下来,她说:
“他们想什么,你心里难道没数?不就是为了能回城里!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你听我说,这事我回去也仔细想了一通,不奇怪!我甚至还很能理解!”她说完,声音陡然拔高,拉住了申清远的袖子质问道:
“我来大屋刘已经快十年了!申大哥,我有时候就再想凭啥就非要是我们这些人!为啥偏偏让我们到这里来。我有时候躲在被子里就哭,我想我爹,我想我娘。我结婚了他们都没来看一眼。你说,你自己难得就不想家里人,不想亲戚朋友么?我在这里就只有苏茜一个老乡,她人没了,我心里挖空了一大片。就感觉心里头难受。”
申清远呆坐在椅子上:“不是,不能这样。升压灵是人能随便喝得么?那是要出人命的,不行,不行,我得去拦住他们!”他说完猛地起身!朝门外走过去,顺便对脸上还带着茫然和无措的刘萍吼道:“你去找...不对,小张出诊去了。现在卫生所一个人也没有,你去找刘大夫,叫他过去知青点!记得说要带药箱。”
他回过头,抓住刘萍往外扯。“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看。”
因为下过田,他还赤着脚,此时却顾不上什么了。他抓了一个药箱朝着大路飞奔,这头刘萍也回过神来,取而代之的是后怕!她根本不知道麻黄素和升压灵能喝死人。想到那些千方百计回城的同伴,她心里惶惶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