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晟图嘱咐了几句,就带着众人远远降下,入了这座集镇。
众弟子左右张望,目光多现惊奇。他们原本是部落族民,从出生之后就开始挣扎求存,第一次来到这等繁华之地,也是觉得新奇无比。
这里什么人都有,甚至还有口吐蛮话。打着赤膊,满身纹身的生番,所以他们六人到此,也没有太过惹人注意。
高晟图先是带着诸弟子来到一间宽敞客栈住下,通过那些过往客商,他很快就将这里大致情形弄清楚了,宿住几日之后,就带着弟子往这弘国都城而去。
只是这一路过来的人物风光,美食华服,妖娆颜色,俱是这些弟子前所未见,在此之前,他们从来没想过,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只要付出些许毫无用处的金银,就可换得足以果腹的食物和剪裁合度的衣物。
且他们毕竟有道法在身,没有几日,就把这里文字言语学了个大概,能轻易看懂此间话本戏曲,这些东西更是让其中几人如醉如痴,颇有一副沦陷其中的架势。
高晟图冷眼旁观,没有多说什么。
人世浮华,对于真正有志大道之人终究是不过是过眼云烟,要是这一关过不去,道法也不会有什么长进。
不过追慕荣华也没什么不妥,修道之人比常人多出数百上千年的寿数,还拥有飞天遁地之能,多数人当然是不愿枯守洞中的。
在享乐几十上百年后,有些人会看穿这些,重返道途,而有些继续沉醉其中,直至寿数将近之前才懊悔生恨。
跳脱出来之人尚可称一声道友,不曾出来之人却再算不得是他同道了。
不过这里人口众多,正是适合传道,只是天地之间灵机甚丰,说不定原来就有修道之人,所以行事也需谨慎些。
于是索性将诸弟子留在此处,言称出外访道,不过这一次,连平日最为尊敬的阿昙也未曾跟来,他也不在意,又是独自一人踏上寻道之途。
张衍在有了计较之后,便就鼓动伟力,找寻布须天内那些隐藏起来的异力,这非是一时之功,需要一点点消磨,可在没有更多异力渗透进来的情况下,能驱逐一点便就少去一点。同时他又化出一具分身,出得布须天,须臾就至镜湖之外。
季庄立有察觉,他也是心中微震,久不见张衍法力波荡,本来一直存疑,但又知对方不会莫名不见,所以始终忍耐不动,
现在一观,张衍果然不曾有事,应该只是刻意削减了自己法力,虽不知这是出于什么目的,但好在自己并没有贸然出手,不然就妨碍大计了。
只是张衍从来都是不主动与他往来,现下突至,却不知是要来做什么。
他也是派遣一分身出外,将人迎入进来,待主客各是坐定,才道:“道友今次为何事而来?”
张衍淡声道:“近日修持,略觉疑难,因知造化宝莲乃造化灵物,内蕴诸多玄秘,故想向尊驾借得此物一观,不知可否?”
他已是想好,季庄若是愿借,那是最好,不定自己便无需再往那灵机兴发之源而去。若是其人不借,那也无妨,有此一个由头在前,去往那灵机兴发之地便就有个借口了。
季庄道人微觉诧异,同时还有一些慎重,他认为张衍绝不会无缘无故提出这个要求。
他忽然想到两朵造化宝莲碰撞,有莫测之物倾泄入虚寂之中,暗忖莫非当真是张衍在道法之上有所领悟,故想从借宝莲窥望上境?
可是造化宝莲乃为他所有,他人拿去也是无用,就算借了出去,意念一转,也随时能收了回来,张衍绝无可能拿去做什么的。
只是他思索下来,还是决定不予答应。
虽是此事看着没有什么问题,可难免有些事是自身算计不到的,就如之前曜汉老祖所为,已经让他凭空多了许多麻烦了,而现在张衍乃是布须天御主,在他力量未曾找回之前,也无绝对把握对抗,所以没有必要再去多事。故他言道:“此事恐怕不妥,而今我正用宝莲修炼,须臾不能离得我手,倒是我借与道友那枚莲瓣,也能窥见一二分玄妙,道友不妨先以此参悟,待得合适之时,我再借与道友一观如何?”
张衍笑了一笑,道:“贫道不过随意提上一句,既是尊驾这里有所不便,那便罢了。”
接下来他也不再提及此事,与季庄论道一番后,就辞别离去了。
季庄却觉得有几分不对,可委实猜不出张衍究竟想要做什么,故是多了几分警惕,时刻留意着布须天内动静,准备一有不对就作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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