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昌神情微僵,以往面见天帝时,其人冷漠渺远,不近人情,说是父子其实更似君臣,而今朝似与以往所见,却是大有不同,却是多了几分亲近之感,反令他感觉有些不适。
他吸了口气,来此之前他本是准备了许多话,然而到了这里,发现这些皆是多余,径直走到玉陛之前,躬身一拜,道:“儿臣恭请请帝上逊位!”
天帝缓缓道:“吾儿既想要帝位,那便拿去好了。”
昊昌一怔,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地看去,他未料想到天帝居然这般好说话,不由疑心对方是否在玩弄什么花招,眼神也露出了警惕之色。
天帝似看出他疑问,拍了拍帝座,叹道:“吾儿只看到了帝位好处,却看不到其中拘束,身为诸天帝君,既受天地气数所钟,也受天地气数所制。”
昊昌不解道:“此是何意?”
天帝感叹道:“自登此位后,寡人一言一行皆受天地规矩束缚,从无法随自家心意行事,每日只有片刻可顺由己心,说是天帝,实则不过是一具天地气数左右的傀儡罢了。”
昊昌听了,不由吃了一惊。再问了几句,方是明白,昊氏神人成就天帝,那么便会被泯灭一切自身情感,且是被强迫如此。
天帝自登位后,一直在与此抗争,但每日也唯有些许时候才能占据上风,而这得以自主的片刻间,其才会依照自身意愿下达一些谕令,所以有些时候看起来行事有些前后矛盾。
不但如此,每一个坐上天帝之位的人行事都会一模一样,似一个模子塑造出来,既不出格,亦不会平庸。
不过天地有变,天序衰退,反而对天帝的制束之力会下降,若非如此,其今天也说不了这许多话。
天帝感慨道:“你私心欲念太重,实则并不适合帝位,是以寡人之前不愿选你。”
昊昌心中有些惶惑,听得此言,脱口道:“那十四弟又是如何一回事?”
天帝叹一声,道:“你十四弟原来虽是聪颖,可是百年前不慎受了一场变故,早已无心无智,正是适合坐上此位。”
昊昌心中一震,无心无智不是什么大病,以天庭和德道手段,当能治好,可却不去这么做,莫非有人有意阻止?还是有其他什么缘故?
天帝目光这时落了下来,道:“明了这些,吾儿还愿意登上帝位么?”
昊昌咬了咬牙道:“自是要的。”
谁知天帝所言是真是假,况且他到了这里,已然没有退路了,不但是那些与他有所勾连的仙官神将,就算全道绝然也不允许他如此。
天帝见他心意甚坚,也不再多言,取出了一枚方印,摆在了案上,道:“天帝玺印在此,吾儿若要,自来取之。”
昊昌看过去,死死盯着那方大印,身形却迟迟不动,可事到临头,他居然生出一丝惶恐。
润名道人这时在旁提醒道:“殿下,还请上前接掌帝位。”
昊昌挣扎道:“不该召集众臣诸仙,以正名号么?”
润名道人言道:“诸位太上与昊氏有约,掌印玺者为帝,何须臣下置喙!”他再是加重了一些语气,道:“还请殿下上前取印!”
昊昌努力平复了一下心绪,一步步走了上去,到了案前,望着那大印,呼吸却是急促了起来,喃喃道:“诸天奉帝昆,万界称正尊!此该我得也!”他伸手出去,一把将印玺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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