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解决了姜熬等三人后,又是启行,下来行程之中再无什么妖物跑了出来,不久之后,就到得一座奇景之前。
只见地开缺口,有若沉渊,一道浊黑色的地气自里喷涌而出,直冲到了天顶上时,又生出一气漩涡流,盘卷转动,此时气清转白,望来却是一片澄澈了。
这便是乱漩流空所在了,这里阴阳两门,可以行上,也可入下。
但是路径不同,去处也自不同,当年那汨泽宗一行修士究竟是往哪里去,这在舆图之上却没有任何记载,就这只能靠自家判断了。
只是这却难不倒他,采了一缕气机过来,便就运法片刻,便起得神意观望,霎时之间,就有无数支离破碎的景象在他眼前闪过。
这是千多载以来所有到此修士留下的过去残影,不过这里不包括那些斩断过去未来的大修士,这等人物的经历他是看不到的。至于再早一些,则不必要去察看了,因是越往前去,需要耗损的法力越多,也更难以看得清楚。
在此接连察看了数日之后,他终于千头万绪之中寻找了汨泽宗修士,其等一行人足足有上千。应洮曾经说过,当时与此宗一同结伴而行的,尚有三个大宗,当就是这些人了,而其等最后俱是朝着上方清气漩流行进。
既是找明了方向,那他也不再这里久待,立时催动摩空法舟往上行遁,很是顺利入了得乱漩流空之中,就在过去那一瞬间,他生出一种感觉,自己似并不完全在青华天内了,而善功对他的束缚也变得无有先前那般大了,可是如此,也说明这里的妖邪凶怪也同样少了许多制束。
眼前先暗复明,最后显露出来一个广阔空域,一缕缕白气漩流充斥在四周,而其中每一道都蕴含着莫大威能,每时每刻都有成千上万轰打在摩空法舟之上,使得这舟身轻轻震颤不止。到了这里的修士,要是没有一件用以护持飞遁的法器,恐难久持。
张衍看了一眼,仅目前看来,凭摩空法舟自身之力,足可支撑得住,前提是没有什么意外,来之前他也做了一番功课,知晓这里有不少厉害的大妖存在,故是没有放松警惕,一挥袖,一道五色光华荡出,将整个法舟笼罩起来。
他稍稍推算了一下,这里果然与舆图上说得一般,有一股无形之力阻挡,使得修士无法遁入小界之中,这里也没有办法辨认方向,上下四方几乎全是一样,只能凭借他不断观望过往,才能找准去路。
只是如此施为,耗费的法力着实超出想象之外,也就是他在此,换了一人过来,恐怕没多久就要停下吞服外药,调息修持了。
这也难怪后来到此搜寻援救之人从未成功过,一来汨泽宗少交好同道都是随其同行,那些关系疏远之辈自不会用心,二来么,这里也委实太过凶险,或许有些人遇到些损失,就退回来了,这自然是不会有什么结果了。
除非有一个足够分量的大能站出来,玄洪天从地位和表面上的名分上来说,倒是足够了,可其等没有去理会此事,而既然连同出一脉的“正传”也不去管汨泽宗的死活,他人自也不会去多事了。
任棘此时站在舱室之内看着外间这奇异景象,不由惊叹这些的气漩狂流的伟力,他能感觉到,自己只要出现在那里,恐怕瞬息之间就会被卷得骨肉无存,神魂皆灭。
他也知张衍此来是为寻找同脉修士下落,那么说明这些人有可能还在,心下也是惊叹不已,能在这等地界存活下来,且一待千年之久,这里不单单是法力的问题了,关键还在于心性意志。
他自思便是拥有一身惊天道行,也未必能坚持这般长远。
就在这时,整个舟身猛然大震了一下,他立刻朝某一处看了过去,却见得一头身躯通透,如蝠似鱼的东西正在撞击摩空法舟,其身躯也极是庞大,几与法舟几乎相当。
听得张衍清朗声音传来道:“尔等在舟上各安其位,不得妄动,”随后他便见五色光华蔓延出去,天地皆是为之一亮,几个呼吸过后,光华才是消失,而那妖物已然无影无踪。
但是这仅仅只是开始,下来每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些悍不畏死的妖物找上门来,种类也是千奇百怪,其中以最先看到的那种怪鱼为最多,有次甚至是成群结队出现,不过此辈并没对法舟行进造成任何阻碍,一旦那五色光华发出,便俱是消融瓦解。
张衍不断往流空深处前行,路上遇得妖邪就出手斩杀,很快,就是两月过去。这一日,忽感身躯之上一轻,默察了一下,发现善功对自己的束缚已然尽数解去,从此刻开始,一切神通道术已是施展无碍。这应是这些时日斩杀的妖魔足够达善功之限。
如此看来,这乱悬流空实际上是一个方便获取善功的地界,当然,前提是能够应付得了此间诸般凶险。
又是几日后,他忽有所感,便见在前方极远之处,有一座浮空雄山,也不知是用何物打造,通体晶白,即便在漩流刮卷之下,也只是缓缓挪动,而在那山腹之中,可以见得有一驾略显残破的法舟。
他吩咐了下面一声,就遁身出来,到了那晶白雄山之上,仔细察看片刻,此物当也是一件异宝,可以隔绝气机,站在外间,便无法感应内里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