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张国忠想来想去都觉得整件事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首先,那个黄仙留诗说找到建文帝也就是朱允炆的去向,就能找到苏铁力的尸体,而在“八仙镇妖”的传说中,朱允炆最后的去向与“寒骨洞”有关,也就是说,找到寒骨洞,就能找到朱允炆,就能找到苏铁力的尸体,但以目前的状况论,寒骨洞、朱允炆、苏铁力这三样似乎是一点关系都没有,首先,小山坳里一没古墓二没房子,朱允炆在哪?难不成也在寒骨洞里羽化了?除非那小山坳底下根本就不是什么寒骨洞。
其次,不论那个小山坳下面是不是寒骨洞,苏铁力的尸体都没有理由出现在湖北啊,谁会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把一个平头老百姓的尸体跨省运输?用意何在?目的何在?
越往下想,张国忠脑袋越乱,看来只有挖开那个小山坳一探究竟了。
武当山,复真观。
见到张国忠,晨光道长也是很不好意思,因为直到目前为止,所谓寒骨洞的消息还没有任何眉目,听说张国忠自己找到了一个疑似寒骨洞的地方,晨光道长也是不大相信,但不信归不信,找到点线索总比你这啥也没找到的强吧?
听说张国忠想借一把像样的家伙去探秘那个疑似的“寒骨洞”,晨光道长也是一脸的愁容,古往今来,武当山的历代高人拥有神兵利器的不在少数,但按武当山的规矩,在这些高人羽化归仙的时候,其随身兵器是要与其金身一起入葬的。除非仙师有传兵刃于后人的遗训,否则后辈若想搞一把厉害家伙就只能靠自力更生,尤其是到了现代社会,道人身上已经鲜有佩剑这种东西了,即使有也是摆设。连刃都没开过,拿着这种东西闯寒骨洞还不如直接找根绳子吊死来的痛快。
“晨光道长,其实也不必非得什么上古名刃,过得去的就行!”张国忠本也没抱什么希望能借到巨阙这种量级的家伙,“能主持一般法事的就行。”按张国忠的预计,这寒骨洞虽说传的神乎其神。但跟以往去过的“巴山藏宝洞”或“磔池”那种要命的地方肯定不是一个量级的,充其量与巴山的某个镇台类似,当年秦戈还拿杀猪刀进过藏宝洞,眼下自己不论经验还是修为都比去巴山那阵子有了质的提高,下一个“寒骨洞”带巨阙是没有太大必要的。当然有此类神器最好,没有的话,哪怕是普通的“杀生刃”应该也能应付。
“这个嘛……”张国忠这么一说,晨光老道脸上似乎更挂不住了,“张掌教,不瞒您说,现在实在是……”
“您这……不会全是木头的吧?”张国忠一皱眉,多少也是武当的祖庭啊。虽说当年被红卫兵洗劫过,也不至于一把真家伙都找不出来吧?看来实在不行只能回趟天津取家伙了,倒不是在乎火车票钱。关键是太折腾啊,那艾尔逊老兄还在床上躺着呢……
“这……”晨光道长眉头紧皱,“也不能说没有,我以前收藏了一把,只怕……只怕张掌教你嫌弃啊!”
“唉!晨光道长你说到哪去了?”张国忠一听这晨光老道果然有存货,还挺高兴。“能用就行,我就是下去看看。又不是去做法降妖,能防身就行。只要不是木头的就行!”
“既然这样……那张掌教请随我来!”晨光老道说罢起身,带着张国忠来了自己的住室,一进屋,张国忠算是彻底被震撼了,只见屋里除了一张单人床外,屋子里大彩电、空调器、音响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影碟机,整个屋子弄的跟宾馆一样,跟前几年自己来时的朴素风格简直是大相径庭,看不出来这晨光老道外表挺正统的,但内心深处原来是个老玩闹啊……
“这都是我那个宝贝徒弟给我置办的,我平时也不看……”晨光道长似乎看出了张国忠的惊愕,一个劲的解释,“张掌教,不瞒您说,当年我师父曾经有一把像样的家伙,叫长情剑,抗战那会鬼子上山,用一把没撞针的‘王八盒子*’硬是把我师伯的佩剑强换走了,我师父怕宝剑也被鬼子抢走,就把这剑藏在了大殿的琉璃瓦之下,结果直到他老人家羽化,仗都没打完,这件事也就被忘了,直到前不久大殿重修,才发现这把剑竟然还藏在瓦片底下,长年累月的风吹雨淋,已经锈的不成样子了……”一边说着,晨光道长从床底下扒拉出了一个装空调器用的纸盒子。
“长情剑在武当?”张国忠一愣,当年自己恶补明史的时候,曾经读过一本关于王室密史的古体小说叫《大内杂事》,作者是一个叫“张双金”的太监,在这本书中记述着这么一件事,就是成祖皇帝晚年曾授命当时非常有名的铸剑师杨古云铸造一把神剑,准备用于太子登基之用,没想到这杨古云刚把剑铸到一半忽然染病死了,剑的后半截是杨古云的妻子杨孟氏替丈夫铸造完成的,因为嫌这把剑晦气,成祖皇帝并没将此剑用于太子登基,而是将剑回赐给了杨孟氏,并为宝剑赐名“长情”以此来肯定杨孟氏替夫铸剑的忠贞情怀。此时晨光道长提到“长情剑”,张国忠立即想到了《大内杂事》中提到的那把“长情剑”。
“怎么张掌教你听说过那把剑?”晨光道长打开空调箱,只见一团团的废报纸中躺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只见剑柄的木料已经糟的不成样子了,剑穗也已经没有了,剑刃似乎比普通的宝剑更宽也更厚,剑刃已经锈成了呈黄黑色,有的地方甚至锈出了裂纹,看来媳妇毕竟是媳妇,在铸剑的火候把握以及后期的剑身防腐抗氧化方面的技术还是不怎么过关,如果此剑从头到尾皆由杨古云本人铸造的话,仅仅几十年的风雨侵蚀应该不会锈成这样。
“此剑随我师父走南闯北三十余年。虽说与湛泸巨阙比不了,钢口也一般,但也算得上是一把好剑……”晨光老道从纸箱子中取出铁剑,随手取了个抹布把剑柄剑刃都擦了擦,“如若张掌教你真不嫌弃的话。不如就把它送给张掌教你,也不枉你为云凌子前辈昭雪洗冤!”
“这……”张国忠接过铁剑,放在手里掂了掂,还算合手,用手一摸剑刃,一大块锈皮竟然被带了下来。整个剑刃似乎已经锈透了。“我就是借用一下,道长不必如此客气……”
“诶……”晨光道长一皱眉,“张掌教,喜欢就收下,何必如此见外?”
“哎?我……”张国忠也懵了。自己什么时候说过喜欢?“晨光道长,你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