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俺答汗不断派人请求通贡互市,也表现了与大明改善关系的诚意,但因为庚戌之耻,难以释怀,均被嘉靖拒绝。从此,边境战火再起,虏患日烈。俺答汗率蒙古诸部屡屡犯边,宁夏、甘肃、大同、宣府、延绥诸边镇岁无宁日,边将死难者日多,百姓被杀者更是不可胜纪,终嘉靖之世,北疆一直笼罩在硝烟弥漫之中。
这种状况,直到严嵩去职、徐阶当政后才有所改变。可见,议复河套的失败,对大明北疆防御产生了多么不利的影响。而在座诸将,在曾铣提议复套之时,便大都在九边服役,虽然那时只是中下层军官,但仍然对当时各镇砺兵秣马,只等一声令下,便灭此朝食的昂扬斗志记忆犹新,也同样对议复失败,曾铣被害而痛心疾、深以为憾。
这些年来,多少前辈上司,临死之前念念不忘的,不是自己的子孙后代,而是生不能复河套川,死无颜见曾大帅!
‘复套’,已经因为承载了太多代人的夙愿,而变成了烙在大明人心中的一个情结。
所以沈默一提出‘复套’,那些东南的财主们,就愿意支付子弟兵的军费;所以沈默一提出‘复套’,在场的众位将帅全都按捺不住,一反常态的争相请战!
“中堂大人,一定要让末将去啊!我曾经在曾大帅帐下效力,对那里熟得不得了!”
“阁老,要用末将啊!我爹临死前,让我指天誓,如果朝廷有复套那天,一定要奋勇争先,哪怕当一名马前卒,也要站在复套的战场上!”
“督帅大人,您把俺从四川调来,就是为了复套的吧,肯定不能少了俺!”
“论起捣巢奔袭,俺老马数第二,大明就没人敢数第一,大人,您能不带我去?”
望着争先恐后的将军们,沈默笑了起来,军心可用,军心可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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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众将激动之情稍定,沈默才笑道:“诸位积极请战的心情可嘉啊,但是九边战线绵长,都去收复河套了,那宣大前线谁来守护,蓟镇京师如何拱卫?”顿一顿道:“所以,肯定是要有分工的。”
众将顿时屏息凝神,巴望着沈默,希望他能点将点到自己。
“收复河套,三边驻军的力量是不够的,”沈默淡淡道:“为此朝廷已经在三年之前,便从京军三大营选锋,充以南军,以及招募的新兵,编成了选锋十营,花费巨资加以训练。练兵千日,用兵一时,这次就用他们支援三边了!”
沈默话音一落,会议室内嗡得一声,众将又一次按捺不住了……戚继光、李成梁这些选锋营的将领,以及刘显、李锡、姜应熊等三边将领,自然心中暗爽。至于王崇古、陈其学这二位三边督抚,因为早就知情,尚能保持宠辱不惊。
但其它两位总督麾下的将领就不干了,大声嚷嚷道:“凭什么让他们这些没上过战场的家伙出风头,我们不干!”
“谁说戚将军没上过战场!”戚继光含蓄,李成梁却是个不吃亏的,针锋相对道:“戚将军百战百胜的名头,是自封的吗?”
“那是在东南,和土匪似的倭寇打,算什么本事?”
“在万全右卫也是和倭寇打吗?”
“那也靠了我老马使出老命去you敌,不然鞑子是傻得是吗?迎着头往车阵上撞?”
“够了!”双方吵得不可开jiao之时,沈默拍案大喝一声,顿时让场面一滞。他盯着马芳道:“德馨兄,你是不是输给我一个承诺?”
“啊……”马芳顿感不妙,但那天众目睽睽,证人都在场,岂能赖账,只好吞声道:“是。”
“我现在就要你答应我,帮着谭部堂把宣大守好。”沈默一字一句道。
“大人……”马芳郁闷道:“您也太狡猾了吧……”
“怎么,马王爷不是一个吐沫一个钉,要食言而féi了吗?”沈默激他道。
“当然不是……”马芳垂头丧气道:“可是防守从来不是末将的强项,没有我,总督大人和老尹也能做好。”五六十的老头了,像个孩子似的央求道:“大人,就让我去河套吧。”
“德馨兄。”沈默也软化下态度,走到那面地图前,语重心长道:“你看看,俺答的王庭在哪里,离着黄河也就是一天的路程。而河套又是他经营已久的腹地,如果没有人能牵制住他,他一定会率大军南下渡河,支援河套诸部的,到时候一场对河套的局部战争,就会演化为和俺答的全面决战。真到那一步,胜负难料不说,朝廷能吃得消吗?”
见马芳低头不语,沈默继续道:“这次作战,蓟镇的兵被chou掉了一半,支援三边。为何不动你们宣大的部队,原因就在这里。朝廷需要有一支强大的力量,在宣大方向牵制俺答。一旦他敢派大军南渡黄河,你们就立即起重兵直bi呼和浩特城。拿不下河套,我们拿下呼和浩特,一样是一场大胜,就看俺答愿不愿意做这个jiao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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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章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