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完,整个人的作战风格忽然就变了,再也不是穿梭往来一针一针地戏耍,而是直接发了狠劲儿,把剑当成大刀来使,一针一针地往敌人的脑袋上砸。 针是砸进脑袋里去的,一针毙命。这是白鹤染少有的如此直接下狠手杀人的时候,以往她都习惯去毒死人的,因为那样可以做到身不沾花,血不染衣。但是对歌布的
这些暗哨她就没控制住自己,因为想到孟书和遇害的时候,淳于傲身边也是带着暗哨的,想到那些形父被抓,除了淳于傲亲兵去抓人之外,这些暗哨也没少出力。 所以她就是要打死他们,除了这几个,还有宫里的无数个,还有那些亲兵、禁军。所有参与到形父一事中来的人、所有在这些年里助纣为虐替淳于傲当刽子手的人,
一个都不能留。
歌布的将来若是她的,她就得要一个干干净净的国家。
六具尸体眨眼工夫就倒在了地上,一身白衣的小姑娘站在尸体中间,白衣上面染了些血,已经没了银针的手上也沾着血,血顺着手指滴到地上,看起来煞气十足。
淳于诺看着这一幕,方才还恍惚的意识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他惊到:“你不是蓝儿!” 白鹤染看他,点头:“我才十五岁,当然不是你口中的蓝儿。但是你是不是觉得我同她长得很像?”她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了淳于诺的面前,嘴角上翘,一下子就笑了
开来。 一个刚刚在圣运公主府大开杀戒,惊呆了所有人的小姑娘,一个让公主府里的下人以为她要血杀整座公主府,正寻思着如何能逃命的小姑娘,这会儿突然就笑了,笑
得人猝不及防,还笑得这般天真无邪,一时间,把所有的人都看糊涂了。
这到底是用跑还是不用跑?拥有着这样笑容的小姑娘真的会把整座府里的人全都杀光吗?不像啊!可是刚刚她明明就杀人杀得那样利落,那样无情。
淳于诺一下子就想起来眼前这小姑娘是谁了——“阿染!你是阿染对不对?对不对?”
他伸出手去,将白鹤染双手紧紧握住,激动得不停地摇,要不是腿脚不好,都要跳起来。
白鹤染就由着他摇,待他摇得缓了,才又开口问道:“舅舅知道我的名字?” 淳于诺用力点头,“知道,知道。你娘亲才生下你就给我们写了信,说是生了个好看的小女儿,白家为你取名叫鹤染。很好听的名字,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名字了。阿染,你,你跟你娘亲长得可真像,方才我冷不丁的往上一瞅,还以为是你娘亲还活着。”他收回手,往脸上抹了一把,“怎么可能还在呢?就算在,也不该是这样年轻的模样
。阿染,你怎么来了?” 她还是笑着,心里也说不上来与这个舅舅相见是个什么感受。这个舅舅于她来说其实跟陌生人没有什么区别,从来都是听说有个舅舅如何如何,见都没有见过。更何
况她又不是真正的淳于蓝的女儿,所以所谓的亲情,其实也都是假的。 但是来自于淳于诺的真情实感却骗不了人,她来到东秦这一年多眼窝子愈发的浅,心地也愈发的善,竟然也能被淳于诺的眼泪感动到,感动得心里头发酸,一开口,
真真诚诚地叫了声:“舅舅。”然后再道:“我来救你,接你回家。” 淳于诺不停地点头,一遍又一遍地应着她:“哎,哎,好孩子,好孩子。”可是他没问,家在哪?哪还有家?从前的太子府早就被烧了,就算没烧,小鱼不在,果果不
在,才出世的儿子也不在,家人都不在了,他一个人回去又有什么意义? 白鹤染也没有多言,只是从袖袋里翻出一枚药丸来递给他。淳于诺接了,想都没想就塞进了嘴里,药丸才一入口就化成药液,流入喉间,汇入肠胃。十几年死牢生涯积累下来的病痛,好像随着这一枚药丸入口就有所减轻,虽不至于一下子就大好,但也比精心调养三年五载要强上许多。他一下子就愣了,随即想起一个关于东秦文国公
府嫡小姐的传说。 那是巴争卜出他不能死的那个卦象之后,来给他诊病的医官讲给他听的。说是东秦文国公府的嫡小姐是位奇人,幼时不受白家待见,受尽了苦虐,中途甚至还被赶出
家门三载。但是回来之后却像变了个人,不但掌握了一手神医之术,竟还会了武功。 他一直就当个故事听,因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一个人怎么会在三年的时间就有那么大变化?可是他当亲见看到这个外甥女,吃了她拿给自己的药丸,对那个故
事就信了几分。
他问白鹤染:“听闻东秦人不会再得痨病了?”
她失笑,“怎么可能不会再得,该得还是会得的,只不过得了能治,不再是绝症。”
“那药是你做出来的?” “恩。”她点头,“舅舅与我十五载都未见过,定有许多话想要相问。阿染都明白,但现在实在不是问这些的好时机。舅舅,我谋了一件大事,今晚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