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西似猜到她的想法,便开口提醒:“莫要多羡旁人,那女子能周旋于两位知府之间,又能够让两位知府对其言听计从,必是使了特殊手段,且这种手段该不会太长久。你想办法拿到那女子的画像,让我瞧瞧那女子是何等仙姿。”
谷千千有些犹豫,“恩人,据说见过那女子的人都会被其美貌所迷,您……”
“无妨,你去找来就是。”屏风后面的人挥了手,谷千千知道自己该出去了,这是规矩。
她无奈行礼退出,却还是对里面的公子西想要那女子画像一事隐隐担忧。万一恩人见了那女子画像也为之所迷可该如何是好?
她摇摇头,告诫自己应该信任公子西,毕竟公子西在这鲜于城里也是一个传说般的存在。
外界传闻,满园芳来了一位新主,不得其真名,只称公子西。甚少有人得见公子西真容,但凡有幸见到者,无一不为之倾倒。不分男女,不论老少。
公子西很少出门,只于在满园芳中寻一清雅之地独居,偶尔会有人看到他与一位小公子对坐饮酒,小公子不到二十模样,面容清秀。
于是便有传闻说公子西有一怪癖,不喜女子,只眷男容。不少鲜于城的少女因此而伤心,甚至还发生过有人到满园芳门前哭泣的情况。
总之,公子西虽不常外出行走,虽不主动融入外界纷扰,但是关于他的传说却一直都在,且每日更新,十分的精彩。
从未见他对此加以阻拦,甚至辟谣否认都没有过,不管说他什么,他都照单全收。
屏风后面的公子起身站到窗口,窗上朦朦胧胧罩着薄纱,能看到外面,却也看得不是很清楚。他喜欢这样的感觉,既不遮挡视线,又不叫人瞧见他的真容。
传说可以有,但传说是不是真的就有待考究了。他来到歌布,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都会被人发现踪迹,与其隐藏,莫不如大肆张扬一番,造足了声势,反而掩人耳目。
所谓大隐隐于市,就是个道理。
公子西,君慕息,东秦四皇子。没有人能想到出尘如仙一般的东秦四皇子会干花楼这种买卖,即便是歌布国君淳于傲,也觉得花楼这种地方跟君慕息是不挨着的。于是,他就以这样的方式隐蔽下来,利用南来北往的花楼恩客了解歌布、探听歌布,再利用满园芳的特殊性,将这里的姑娘输送到一切有价值的人物手中,秘密地编织起一张大网。
半年多岁月,他对歌布不说了如指掌,却也掌握了一些秘不可传的信息。
比如说十多年前那场宫变,原太子淳于诺被关押在死牢,至今都还活着。之所以没有被赶尽杀绝,并不是现国君仁慈,也并非他想留着这位曾经的太子宣泄愤怒宣誓主权。
该显摆的早在许多年前都显摆完了,该折磨的也在许多年前就折磨够了,淳于傲早就想杀了这个弟弟,因为只要一想到这个弟弟,他就会记起这个皇位是他谋逆所得、篡位所得,他就会想到原来这个位置是该属于这个弟弟的。
所以他后来很希望淳于诺死掉,甚至不只一次动了杀心,可是却下不了手,因为歌布卦师告诉他,一旦杀了死牢里的人,歌布将随之倾覆,再无生路。
罗夜擅毒,歌布重卦,大卦师在歌布的地位相当于国师,也相当于东秦的钦天监。不管是国事还是帝王家事,凡是拿不准的或是有重大关系的,总是要跟大卦师问一问,请大卦师给卜上一卦,看这件事可不可为,该如何为。
一旦大卦师摇了头,说此事不行,那么就算是国君已经计划多年的事情也必须放下。
一来用大卦师的话说,这是天意,二来也得是顺应民心民意民情,还有朝臣的意见。
国君的确不可逆,但大卦师更不可逆,如果国君一意孤行违背了大卦师的卦象,不但朝臣会联手阻挠,若让百姓知晓,也会丧失民心,严重的会促成造反起义。
所以在杀不杀淳于诺的事情上,大卦师摇了头,淳于傲就不敢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