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元无奈地又看了一眼白鹤染,喊了声:“师父,去歌布之前见弟子一面。”
白鹤染冲着身后挥了挥手,没回头。
东宫元跟着喊他那人匆匆走了,白鹤染的脚步晃了晃,正好被街边一个巡街的官差看到。那官差赶紧小跑上前来询问:“公主殿下脸色怎么这样差?需要帮忙吗?”
白鹤染也不强撑,点点头问那人:“有马车吗?”
那人赶紧答:“有,公主您稍等,小的这就去给您牵马车来。”
那人一路快跑着去了,白鹤染便在街边的大树底下倚着,有点想念自己的马车,想念马平川精湛的赶车技巧。但马平川这会儿也在凌王府呢,她将手底下的人能留的都留在了凌王府,到不是凌王府缺马车,而是白家这边去守灵的人多,出来进去的还得是自家马车方便。
那官差很快就把马车给找了回来,她一抬眼,见迎春也跟着来了。迎春一到了跟前就搀扶起她,一边扶着她往马车边走一边小声说:“凌王府那头红夫人张罗得很好,用不着奴婢,奴婢听说小姐去了今生阁,就一路往这边寻,正好遇上这位官差大哥。”
那官差很有眼力见儿,也没叫车夫就自己赶车一路护送,一直将白鹤染主仆送到了凌王府门口,这才小心翼翼地问:“公主,如果您身边缺车夫,小的就留下来候着吧,这样您出来进去的也方便一些。小的一定守规矩,不该听的不听,不该问的不问,只想为公主您做点事。小的是上都府尹衙门的这差,爹娘都住在上都城,这一次要不是有公主您力挽狂澜,小的一家可能都得没了。所以小的想为公主殿下做些事情,谢谢公主大恩。”
他说得诚恳,说到一家都得没了时,眼圈儿都红了。
白鹤染想起在今生阁取血时东宫元曾对她说,终有一天她的付出会得到该得的回报,那些被她帮助过的人会记着她的恩,给她最忠诚的支持。
她对那官差笑了笑,摇摇头,“谢谢你,不过不用了,王府里有车夫,何况我一时半会儿不离开凌王府,不用再坐马车。既然叫我一声公主,那我对这个国家就是有责任的,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份内之事,不需要感谢。最近上都城不太平,你们肩上的担子很重。好好守护上都城,守护我们的国家,如此才对得起我从二十万敌军手里将这座城池保下来。”
那官差眼圈儿通红,用力点头,看着白鹤染被迎春扶着进了凌王府,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他跪下,默默地对着白鹤染的背影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离去。
天赐公主说得对,他是官差,他的责任就是守护这座城池,只有这样才对得起天赐公主阵前杀敌,九死一生。
凌王府还是之前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人们已经渐渐开始接受五皇子已经离去的事实,府中下人的情绪也没有先前那样悲恸了,可以听从红氏的安排有条有序地做事情。
红氏几个时辰前匆匆回了红家一趟,亲眼看到红家除了府邸被砸损失大了一些外,所有人都平安无事,她的心这才真正地放了下来。那些损失她不在意,别说红家赔得起,就算赔不起也没关系,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人还在,那些都不是问题。
只是白鹤染带来要启程去东秦的消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二人站在灵堂外头,红氏指着还没落葬的棺木说:“你是白家嫡女,如今家里没什么人在了,你得留下来主持大局啊!不然这落葬可怎么落?这孩子连个给他抬棺扶灵的都没有。”
红氏说到这里鼻子就发酸,虽然她同五皇子并没有什么交集,可女人就是这样,一个人跟你没有一点关系时你可以不关注他,他的一切都可以与你无关。可一旦知道他算是自己的的亲人,女人就会不由自主的生出悲悯之心。
何况五皇子是为了白家人才主动去送死的,又在白鹤染可以将他救活的情况下,放弃了继续活下去的机会。如此所为,只为了白家剩下的人能够不再背负深重的包袱,好好的生活。
所有的罪孽,这位皇子用一条性命给抵了,谁能不唏嘘?
“阿染,不能晚几天再走吗?再有三日就要送丧下葬了。”红氏央求她。
可是白鹤染却摇摇头,“红姨,我没有选择。”她眼眶泛红,尽是无奈。将红氏拉远了些,又往里面瞅了瞅白蓁蓁,见她正在同白燕语说话,这才压低了声音对红氏道,“红姨,不是我想走,是不得不走,刻不容缓。我没敢告诉蓁蓁,事实上之所以走得这样急,是因为九殿下离京之后一直都没有回来。我同君慕凛出了城去寻,寻到高平县时,发现红家驿站的人全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