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人弯过一条手臂,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巴。她才喊了两声就被人捂住,再发不出声音来。可身子还是能动的,她努力扭头,赫然发现捂着自己嘴巴的人,正是白兴言。
终于,白兴言的手放了下来,脸色却比这夜幕阴沉得还要可怕。他问白燕语:“你在干什么?这冥纸钱是给谁烧的?”
白燕语哆哆嗦嗦地答:“没,没给谁,是我自己烧香祈福,给,给我自己的。”
啪!一个大嘴巴甩到她脸上,“祈福是烧香,没听说烧冥纸钱。”白兴言身子往前探了探,凑到了白燕语近前,“我听到了你说的话,你这冥钱是给李贤妃烧的,你相中那五皇子,想给李贤妃做儿媳妇。可惜她死得早,等不到你过门儿,你就在府里为她烧百日。”
白兴言伸出手,揪住白燕语的衣领子,想把人拎到火堆边儿上。可他自己身上也有伤,走路也一瘸一拐的呢,哪里拎得动白燕语。结果这一下劲儿没使好,不但把白燕语给摔了,自己也趴到了地上。好在那两个扔立春入云梦湖的小厮回来了,见状赶紧快跑了两步,到了跟前把白兴言给扶了起来,但却没有人搭理白燕语。
白燕语也不娇气,摔了之后就抬头去看跑回来的那两个人。这离近了看得更仔细,很年轻,不到二十,是梧桐园的人不错,但也是两个多月前新来的,并不是国公府的老人。
“小畜生,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小畜生!上次本国公到天赐镇去还被那群村姑给打了出来,白燕语,你说你跟那五皇子没关系,那现在你再同我说说,你们有什么关系?”
白燕语扶着假山站起来,一脸哀求之色:“父亲,不管我跟五殿下有什么关系,这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是把立春给救上来,那可是条人命啊!父亲,燕语求求你,救救她吧!”
“救?”白兴言冷哼,“处死的人,如何救?她既然是你的丫鬟,却没看好主子,让她主子做了这种不要脸面的事,她就该死!”
“我做什么不要脸面的事了?”白燕语急得直哭,“父亲,你该罚我就罚我,您别拿人命开玩笑好吗?现在是冬日里,又是晚上,水底下冻都能冻死个人,再不救就来不及了啊!”她苦苦哀求,又对那两个小厮说:“人是你们推下去的,你们就得负责把人再救上来,杀人偿命,这条命如果救不回来,我不会放过你们!”
然而,那两个小厮对于这话就跟没听见似的,根本理都不理她,只管扶着白兴言。
白燕语是真急了,她知道立春不会水,她也不会水,但凡她会水,她爬也要爬到水里去救人。可这都这么久了,冰窟窿里连个挣扎的动静都没有,她的心越来越沉,以至于到了最后也不指望白兴言能发话救人,干脆就厉声喝斥起来——“杀人凶手!你们这帮杀人凶手!人命在你们眼里到底是什么啊?好好的一个人说杀就杀了,那是我的丫鬟,是从小跟着我一起长大的姑娘啊!白兴言,你自私自利枉为人父,你草菅人命罪该万死!我拿你没有办法,但恶人自有天收!早晚有一天你会遭报应,早晚有一天你会为你昔日所为付出代价!”
她疯狂地大喊着,一瘸一拐地往云梦湖边走。她踏上冰层,才两步就摔在冰面上,不过没关系,站不住她就爬,爬也要爬到冰窟窿边上。
白兴言在后面看着这个三女儿,心里头的火气简直比看着白鹤染还要强烈。
白鹤染只是同他作对,只是报这十年虐待之仇,只是为她母亲血恨,只是恨他不公。
但这个三女儿就太可怕了,她居然看上了五皇子,居然看上了他的亲儿子。
他们是兄妹啊!偏偏他又不能说,这是一个诛九族的大秘密,他必须得让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任何人,除了白鹤染他控制不了,其余任何人都不能再知道。
李贤妃已经死了,叶家已经亡了,这个秘密就得随着这些人的覆灭一并埋葬。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