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月茹,白鹤染也不好往深里劝,总不能让她跟自己一样,同家族走上两条不同的路。毕竟李家之于李月茹有恩,而白家之于她白鹤染,无义。
她于是轻拍李月茹的手背,“天下之事,世人难料,我们通常都是走一步看一步。那些走这一步就算计到下一步的人,要么是蒙的,要么是试探。你要问他们说下一步一定像你预料的那样吗?用命赌吗?他们一定不敢。所以你也不要想太多,既然事情已经变成这样,哀伤和叹气都无济于事,只有面对困境解决困境,才是最终的方法。”
李月茹有些担心,“茶庄的人去了学士府,如果我家里真的拿不出银子来,他们报官了怎么办?学士府要是被报官,我父亲……”
“你父亲脸上会很难看对吧?”白鹤染笑了,“不报官他脸上就好看了吗?百姓又不是傻子,不报官他们就不知晓李家的事?刚刚你也听到了,半条街的人都在议论,李家的事已经不是秘密,他还要那块遮羞布做什么?”
李月茹深吸一口气,“你说得对,早晚都要面对的,既然今日锅盖已经被我掀开,就没有再盖上的道理。李家这些年有功有过,如今失了势,过处就被一再放大。这都是前缘,是前头结下的,谁也赖不掉。且看我父亲如何化解吧,我反正死活都是李家的女儿,他好我好,他不好,我也跟着不好罢了,没有什么的。”
她这样安慰自己,然后冲着白鹤染笑笑,“今日真是谢谢你,要不是遇着你,我现在还被堵在茶庄门前呢,脸都丢尽了。”
白鹤染摇头,“小事,不值一提,我也是赶巧遇着了,要是今儿不走这条街,咱们就遇不见,这就是缘份。为了全这场缘份,我送你一程,好歹平安到家,剩下的事就是你家里的事了,全看你父亲如何选择,是继续僵持,还是全债换清静,都是他的选择。”
李月茹点点头,不再说话,像是在思量着什么。
白鹤染也不打扰她,只捏了块儿点心搁在手里,一会儿吃一口,一会儿再吃一口。
终于,马车行出了东街,速度快了起来。
李月茹往窗外看了一眼,许是见马车速度快,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到李府,她有些焦急。但这种焦急看起来不像是因为茶庄那件事,到像是有什么话她想说,又不好说或不敢说。
白鹤染也不催,但是也不知道对方要说什么。她便在心里合计起来,关于李月茹要说的事的种种猜测。结果猜来猜去,就猜到了五皇子头上。
李月茹在这个当口说话了,她问白鹤染:“国公府上的三小姐,订亲事了吗?”
白鹤染心说,得,猜着了,然后摇摇头:“没有,她还小呢!”
李月茹低声说:“也不小了,府上的四小姐与她同岁,不是也同九殿下订了亲吗?”
“李小姐对我们家打听得还挺清楚。”白鹤染笑了起来,“这一点比我强,我对你们李府真是没什么了解,只听说你是嫡次女,但嫡长女是谁,叫什么,我全然不知。”
李月茹赶紧解释:“我不是有意打听的,是上次百花会时听人说起的。还有我那姐姐,她年长我几岁,早年就嫁人了,如今不在京里生活。”
白鹤染笑笑,“别紧张,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到是李小姐,为何突然打听起我家小三?”
李月茹手里的帕子被拧成了一个条,手指头都拧红了。白鹤染的问题让她有些难以启齿,但不说又觉得错过了这个机会,再想找下一次可就不容易了。于是最后一咬牙一跺脚,鼓起勇气道:“听说三小姐心属五殿下,五殿下是我表哥,我……我……”
“你心里有五殿下,是吗?”白鹤染明白了,这是来探问情敌的。“不过他既是你表哥,你们之间更多的应该是兄妹情感,你喜欢自己的表哥,不会觉得别扭?”
这是白鹤染一直想问的一个问题,没办法,她来自后世,她太清楚古代表哥表妹结亲的弊端。且受了那么多年思想教育,她也很难接受同自己的亲戚成婚这种事。所以一直就很想问问古时的这些公子小姐,对自己的表哥表妹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李月茹却听不明白这个问题,她反问白鹤染:“为什么要别扭?表哥不能算做真正的兄妹吗?我们的姓氏都是不同的,我自然可以……可以喜欢他。”说到这儿,脸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