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个人将香炉挪近些,其余的闲杂人等都退下吧,本宫要与安妹妹好好说会话儿,”宁沛儿看似无意的吩咐道,进来了个太监将兽首镶宝石的香炉挪到了近了些,复又关上门随同其余人退了出去。
“安妹妹,本宫从宫中四处寻了些字画,想与你一同品鉴,安妹妹意下如何?”宁沛儿将那些东西拿了上来,一一摊开放在两人桌子面前。
安锦云一嗅到那熏香的味道就知道那是什么香,心里直骂宁沛儿愚蠢。
害人前也得先做好功课才是,她外祖纪家乃是制香起势,皇宫中年年御供的香料都是从淮安拉来的,这熏香之中有能引起人兴奋的成分,以前被不入流的后宫妃子拿来固宠用,后来太后发现后给禁了,不准纪家再制这种香,一旦在宫中发现那是要掉头的大罪。
宁沛儿用的这种明显要更好一些,十几年都没制的东西,不知道宁沛儿从哪里寻来的。
到底是才入宫来,宁沛儿以前在府中没听说过这种隐秘的手段,入宫后这才知道,只以为是什么稀罕法子,想都不想就用在了安锦云身上。
那香料燃尽后人也就被迷的差不多了,再把香灰废料连同香炉一并处理了,当真是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可惜遇到了行家,安锦云耸耸鼻翼连里面用的什么香料都猜得出来。
你搁那班门弄斧,我就假装零基础。
安锦云在衣袖的掩饰下轻轻弹了弹自己的葡萄花鸟银纹香囊,眼神放在桌子上的字画上,淡声道:“宁姐姐可是忘了,永昌伯府中,我擅琴,四姐姐擅书画。”
提到安晞月,宁沛儿眼神中一瞬间的慌乱闪过,安锦云静静凝视着她:“说来也是奇怪,四姐姐被那样细致的照顾着,反而病情加重了。”
“这……”宁沛儿在心中告诉自己无需慌乱,但是在安锦云近乎逼视的目光下还是有些心虚,只盯着桌子上的字画低声道:“许是命中注定罢了,她当初使什么样的龌龊手段妹妹也是知道的,我一向不喜欢你这个四姐姐,不过现在人都去了,有些话我就不好说了。”
“我知道什么?”安锦云眼底一抹隐秘的笑意,看着宁沛儿道:“当时我与宁姐姐都不在场的,宁姐姐倒说说是什么样的龌龊手段?”
宁沛儿心中大惊,彻底被安锦云打乱了步调。
她方才只想着自己和秦旭指使着玉兰去害死安晞月的事情,没有防备便说了这么一句,却是将之前的事情不小心说了出去。
安锦云当时怎么逃脱的她不得而知,她一直以为对方只知道是安晞月要害她,哪里扯得到自己,如今看来,安锦云分明什么都知道!
宁沛儿一瞬间心慌气短,看向安锦云的眼神不再淡定,变得惊恐不安了起来。
“安妹妹,你……”
若是安锦云早就知道,那她嫁到宫中来其中是否有对方……或许是更早之前,皇上与皇后娘娘属意她做三皇子妃的时候就……?
宁沛儿心里越来越乱,无意识地伸手又取了一块点心,慌乱推辞道:“自然是我同妹妹都不在的,只是……只是……”
“只是?”安锦云好整以暇的看着对方,看着一整块完整的糕点被宁沛儿捏得细碎,那些碎屑纷纷落在了看似贵重的字画上。
“只是后来嫁给三殿下,殿下曾同我说过一些,”宁沛儿定了定神,将事情推到了秦旭身上,终于能接着将话说下去。
“总之其中细节不便同你多讲,你只知道,安晞月被选作良娣也是殿下迫于无奈之举,”宁沛儿勉强将话圆了回来,用帕子将字画上的点心渣儿扫了下去。
“原来是这样,宁姐姐好吊人的胃口,”安锦云以手托腮,一副天真模样,眨着眼睛问道:“宁姐姐既说了我那四姐使了龌龊手段,又不同我讲清楚,实在是叫人好奇其中缘故。”
宁沛儿看着安锦云这副样子又开始迷惑了,对方到底是知不知道?
还是说当时安锦云逃得快,安晞月根本没来得及叫安锦云喝下那个酒?
或许是安晞月根本开始就打的是要嫁给秦旭的心思?
只是现在安晞月已死,再无对证。
宁沛儿渐渐回了神,想着安锦云应当是不知道的,一来她当时带人去的时候只见到了安晞月与秦旭,安锦云的半点影子都没见到,按理说人跑不了那么快,那应该是一开始就没去。
更何况皇上与皇后娘娘赐婚此事,安锦云一个小小的永昌伯府嫡女罢了,哪有那么大的手段拨动天子意向。
她舒了口气,接着说道:“既然安妹妹要听,那我便私下里同你说说,妹妹可千万不要出外面乱说。”
她想着现在拖时间等着熏香将人迷晕就是了,安锦云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更何况安晞月人都没了,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