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为她着想她自然明白,只是终究是见识不够眼皮子短浅,这等大事不单是她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牵涉到整个宁氏一族的兴衰。
她兴趣缺缺的伸手理了理云鬓,换了个姿势倚着道:“咱们家虽得皇上器重,在高位者却也只有祖父一人,若是长久以来朝中无人帮衬,迟早没落成下一个永昌伯府。”
以蕊听不懂得这些,只知道维护主子,有些委屈的急道:“那难不成就牺牲小姐的幸福……”
“也算不得牺牲,毕竟我是嫡长女”宁沛儿话虽这么说,眉头却皱的紧紧的,捏在指尖青翠欲滴的葡萄半天没动弹。
“其实是不是我倒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身份,小妹年幼,其余妹妹又都是庶出,一时实在是没有人选,”宁沛儿到底是将那颗葡萄丢进了嘴里,吃着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而且昨日祖父忧心的也并非这个层面,嫁与三皇子到底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宁相只是寥寥几句,宁沛儿却知道其中隐含着的意思。
“现下形式未定,皇储空缺,我若嫁与三殿下无疑是让整个宁氏一族跟着站了队,三殿下日后封王远走还是……咱们都是跟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宁沛儿一想这些脑仁都跟着疼了起来,连忙招手叫来以蕊给自己轻轻按压着太阳穴。
她与秦旭短暂接触过,此人城府极深三言两句连她都忍不住陷进去,绝不是表面看上去那般放浪形骸、不顾礼法只知享乐的。
当今圣上是明君,若秦旭真的好色爱财毫无所长,陛下岂会之前如此重视他。
秦旭是很有野心的,而且宁沛儿也不信有人能在皇权面前不心动。
至于秦旭那些传言,估计也是做做样子迷惑他人用的。
如此一想宁沛儿居然有些不敢深思,闭着眼睛感受着穴道处丫鬟指尖轻柔的力道。
她缓缓叹了口气,怅然道:“着实是个烫手山芋啊……”
以蕊撅了撅嘴,这段话在她左耳进右耳出她完全没理解其中意思,只觉得小姐为此事劳心伤神。
“烫手的山芋扔给别人就是了,何苦自己巴巴捧着?”以蕊不解道:“旁的奴婢不知道,小姐不高兴可是真的,眼瞧着今日连书都看不进去了。”
宁沛儿哪还有心思看书,笑了笑只觉得丫鬟心思蠢笨单纯,什么都不知道只懂得最浅显的道理。
她不欲再与以蕊多说此事,伸手去拿旁边的葡萄却突然一个激灵身形顿住。
——烫手的山芋扔给别人就是了。
她慢慢品出这句话的意思来,眼中噙了笑。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先前怎么没想明白呢?
惊鸿宴上秦旭伸手指的安锦云,不正好合适嘛。
安锦云资色动人,秦旭当时的眼神分明是有几分兴味的。
宁沛儿笑了起来,终于恢复精神坐起身来,叫以蕊为自己寻件合适的衣裳,一边穿一边悄声吩咐道:“以蕊,替我给三殿下递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