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幽静的所在,楚天齐和曲刚对桌而坐,桌上搬着酒菜。这是一家小餐馆,菜品很普通,之所以选择这里,就是因为清静,这个地方是厉剑给选的。餐馆远离闹市区,主要营业场所在前院;现在二人所在的屋子,是在后院专门辟出来的,是餐馆专为客人提供的一个隐秘所在。
在进入房间前,厉剑已经检查,楚天齐和曲刚到位后,自是也习惯性的查看了一番。屋子里没有摄像头、拾音器之类的东西,密封很严,谈话非常安全。
再次干了一杯酒,楚天齐放下酒杯,说道:“老曲,彪子为什么又交待了,这回该详细说说了吧?”
“说什么?不是凌晨的时候汇报过了吗?”曲刚反问。
楚天齐“哼”了一声:“少糊弄我,早上五点的时候,你说的太笼统,我什么也没明白。早上刚上班时候给你打电话,你又没接,白天一天也没时间问。”
“局长,别着急,听我慢慢道来。”曲刚“嘿嘿”一笑,“我们运用了测谎仪循环战……”
……
随着曲刚的讲述,结合自己的所见所闻,楚天齐理出了整个审讯经过:
十月十四日凌晨,首审彪子。从两点多一直到六点,彪子都强调“我什么也没干,我是守法公民”。彪子死不承认,警方只好让王耀光到场做证。面对王耀光的指证,彪子反击对方恩将仇报,言说自己是现实版的农夫、东郭先生,指认王耀光为毒蛇和恶狼。和彪子的咄咄逼人相比,王耀光反而言词吞吐,无以应对。听到警方讲说朋友指证,彪子则大呼“交友不慎”,还感叹“墙倒众人推”,俨然是一个受害者,俨然是被冤枉的。
对于彪子的这些表演,楚天齐当时在监听室都看到了,不禁感慨不已,好多人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而彪子是“见了棺材也不眼圈红”。在嘱咐曲刚要找到能让彪子流泪的“真正棺材”后,楚天齐于六点多离开公安局,回到市政府。对彪子的首次审讯,以无功而返宣告结束。
在当天下午,曲刚又安排高峰对彪子审问,结果还是没有任何收获。晚上九点半三审彪子,楚天齐再次被邀请监听。
第三次审讯,刚开审时,彪子和前两次受审一样,根本不承认和打人案有关。僵持了一个多小时后,高峰言说要拿测谎仪来测彪子。彪子虽然神色略有异常,但仍坚持“测也不怕”。很快,测谎仪到位,却原来只是一个录音机。随即录音机发出了声音“是我找人打了姓曹的,跟彪子无关”。听到这个声音,彪子立刻嘶喊“跟她无关,她胡说,都是我一人干的”,承认曹阳是他找人打的,紧接着讲说了理由——因为曹阳不见他。
彪子给出的打人原因,和楚、曲二人推测的完全是两回事。楚天齐不禁疑惑,但在接到厉剑电话后,只好离开监听室,并电话约上曹金海,去商讨另一件事了。截止到这个时间段,前面的这些,楚天齐都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只是对录音机里发出的女声不解。
现在经过曲刚一说,楚天齐才明白,那个声音是曲刚让高峰拼接的,是从别的审讯录音中截取了两个短句组合到一起,并适当进行了技术处理,处理的声音很像乔小敏的。由于彪子对乔小敏无限关心,也加之注意力集中在“测谎仪”上,才误以为是女友所言,才揽过了打人一事。
在这之后的事,则是听曲刚第一次说起。
原来,在楚天齐当晚离开后,高峰又对彪子审讯了一个多小时。彪子则一口咬定,就是因为没被会见,才一怒之下,找人打了曹阳。至于大亚公司项目经理和幸福小区项目部马科长被打一事,彪子则矢口否认与自己有关,而且后来还对所谓的乔小敏录音表示怀疑。在这种情况下,曲刚命令中止审讯。
看起来,彪子的确是个死硬分子,反侦查本事不低,但似乎乔小敏是其软肋。于是,经过研究,决定来个“旧瓶装新酒”、“换汤不换药”,仍用“测谎仪”战略对付乔小敏。但提供的录音却非伪造,而是彪子亲口*交待;当然,只截取了关键部分录音,即彪子承认找人打曹阳的事实,其它那些言语则巧妙略去了。
在听到彪子亲口承认殴打曹阳的事后,乔小敏连连摇头:“不是的,不是的。”然后就是呜呜啼哭,什么再不说。
待乔小敏情绪稍微稳定后,高峰给乔小敏做工作:“彪子做过的许多违法事项,警方都已掌握,让他主动交待,是给他机会,希望他不要错失良机。警方还知道,好多事情彪子只是执行者,背后另有指使,若是彪子极力一人承担,那他面临的刑罚将是很重的,希望你们考虑清楚。”
乔小敏还是什么都不说,只是“呜呜”哭个不停。
虽然乔小敏不时啼哭,但高峰知道对方听进去了,便道:“你好好考虑一下,想通了再找我们,只有你能帮他了。”然后结束了审讯。
在十五日凌晨五点多的时候,乔小敏嚷着要见高警官。高峰接到消息后,马上第一时间赶到局里,曲刚也到了。见到高峰后,乔小敏表示要见一见彪子。经曲刚同意,乔小敏和彪子相见了,是隔着栅栏会面,但不可能有任何肢体接触,而且全过程都在警方监控下。
在这种情形下相会,乔小敏哭的梨花带雨,彪子也是涕泪横流。
哭了许久,乔小敏双手连摇铁栅栏,哭诉着:“彪子,你好傻,你怎么能替别人盯包,怎么能把那事都揽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