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飞居高临下看得很清楚,在猛烈的炮轰之下,鞑靼已频临崩溃边缘,再强的战士,在难以抗拒的力量面前都会变得恐惧害怕,他们如今的攻势只是最后的顽抗,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当他们发现无论如何也冲不开眀军的包围,而那可怕的爆炸却持续不断的时候,崩溃只是迟早的事而已。
事实上情况比段飞预计的还要快就发生了变化,一个浑身浴血的战士艰难地来到阿着面前,道:“大汗,伏都将军他……被天雷炸死了!明军火器犀利,前军损失惨重,咱们……冲不过去……”
阿着心中一沉,伏都可是一员虎将,纵横大草原无敌手,为阿着一统鞑靼立下汗马功劳,没想到今天他竟然丝毫没有用武之地,便被明人猛烈的火炮给生生炸死了。
阿拉坦颤声道:“父汗,咱们……还是尽早撤吧,再这么被大炮轰下去,只怕情况很快就不可收拾了……”
阿着皱紧眉头,心中猛烈交战,一时难以决断,突然有人大喊道:“保护大汗!天雷来了!”
阿着转眼便被扑到地上,身上层层叠叠压了许多人,阿着似乎感觉不到身上的重量,他心中抽紧,紧咬牙关,预料中的爆炸声从空中传来,透过层层人体传到阿着耳里,震耳欲聋的爆炸是如此的接近,以至于阿着的心脏猛颤起来——天雷果然威不可当,眀军有了如此犀利的火器,难怪故意引诱他们入关,分明是想将他们歼灭在关内啊……弹片噗噗打在人的身上,但是阿着耳朵里还在轰响着,他听不到这些声音,他用力将趴在身上的人一一推开,起身后立刻大喝道:“传令撤退,原路返回,从虎峪口撤回草原!”
“大汗!阿拉坦他……”一个护卫抱着浑身是血的阿拉坦跪在阿着面前,阿着最疼爱就是这个自幼便处处显露出与众不同的儿子,他见状抢上一步,却不敢去摸,只是颤声问道:“阿拉坦他……怎么样了?”
那护卫赶忙答道:“大汗,小王子还有气,他只是受了轻伤,被马股压住胸部闭过气去而已。”
阿着松了口气,他立刻大喝道:“吉囊!你是怎么照顾弟弟的?快带上他,原路杀回草原去!”
呜呜的号角吹响了,事实上没等牛角号吹响,鞑靼已经开始崩溃,全面的崩溃,首先崩溃的是他们的勇气,被手雷和大炮轰得渣滓都不剩的勇气……恐慌的撤退就像瘟疫一般迅速蔓延,鞑靼全面崩溃了,他们不论将领还是士卒,不论是在前线还是后方,所有人都选择了同一个动作,掉头逃跑!
随着鞑靼开始溃败,采凉山上吹响了追击的军号,戚景首先翻身上马,挥舞着手中的军刀,大喝道:“所有人上马,追上去干他娘的!别让一个鞑靼逃回草原啊!”
战场上杀声四起,人数占优的鞑靼竟然被人数远逊于他们的眀军击败,并且追杀上去,已经彻底溃败的部队是毫无战斗力的,何况追击他们的部队多数都拥有可以远攻的火枪,甚至那种可以随身携带,威力惊人的手雷,鞑靼不敢稍作停留,生怕落到了最后,被眀军无情的屠杀掉。
鞑靼的大溃败完全在段飞的意料之中,不过鞑靼的实力并未受到太大折损,十亭中不过去了一亭,若是给他们回到大草原上,经过整肃之后依然是一只强大的力量,大炮难以拖曳,再难有这种成功伏击敌人主力的机会,段飞绝不会轻易让鞑靼这么完整地逃回大草原,他这一次可是想将这十多万鞑靼精锐完全留在关内的丘陵地上的。
鞑靼大军主力狂奔向东,然而东边的龙凤山上突然传来隆隆炮声,这座不起眼的土山上竟然也藏有眀军的大炮!被天雷打怕了的鞑靼闻声色变,立刻改道向北,北方的石林山上也响起炮声,炮弹呼啸飞来,炸得鞑靼人仰马翻,鞑靼胆子再大也不敢掉头向南,他们硬着头皮分作两路,分别向东北和西北冲去,阿着虽然发现东方传来的炮声有异,但是如今败势已成,任何命令都无法传达至前方,也没有人会听令从事,一切只有听天由命了。
败退的鞑靼就如一群乱糟糟的苍蝇,被挥舞着苍蝇拍的眀军这拍一拍,那拍一拍,有时几颗手雷便能让他们改变前进的路线,渐渐地一路鞑靼败兵被赶到了方山之下,一边是追兵,一边是崇山峻岭和长城,还有一边是御河,这一路鞑靼败兵陷入了绝地之中!
就在许多鞑靼冲上方山或是试图强渡御河的时候,眀军追兵停住了脚步,一彪健骑冲出阵列,正是容家四虎中的老大,他大咧咧地跑到距离鞑靼军不足百米的地方,用鞑靼话大声喝道:“呔!尔等都给我听好了!我家大人说了,你们已被逼入绝境,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家大人要为大明天子祈福,给你们留条活路,只要你们乖乖放下武器束手投降,便可留得性命,回家探望家人,我给你们数十声,数完之后拒不放下武器投降者,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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