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段飞回京了!”早朝前百官聚在大殿之前传递着心中的不安。
“你才知道啊,听说他单独与皇上密谈了半天,才回家东厂郭震就到了,两人又谈了好久,听说郭震回到豹房的时候满面笑容,定是得了段飞的什么允诺。”
“自古厂卫是一家,段飞回京,定会与张锐、郭震联合起来,这下可糟了。”
“那也不见得,段飞一入京便与张锐不和,现在更是独立于司礼监之外,他现在不落井下石就好了,又岂会帮张锐?”
百官们争论不休的时候,谈及的主角段飞正慢悠悠地走来,他耳朵尖,早已听到别人对他的非议,心中除了苦笑还是苦笑,入京快半载了,他除了升官加爵之外没有交到一个知心的朋友,在朝中依然是孤家寡人,倘若一日失去正德的宠幸,说不定下场比刘瑾、江彬还惨,那两位至少还威胁利诱拉拢了一大批人入伙啊。
让他欣慰的是,昨天会见郭震之后收到了一封从苏州送来的信,是桂萼派人送来的,送信人遵从桂萼的吩咐,等段飞回京之后才将信亲自送到他手里,可见这封信的重要性。
看到这封信,段飞顿时改变了主意,他重新召回阮相眀等亲信,与他们商量了好久,终于做出了新的决定。
桂萼在信中告诉段飞,他将会有所行动,希望段飞在朝会的时候能够支持,段飞决定见机行事,看正德的反应再说。
金钟敲响,百官陆续走入殿中,段飞也进了去,按照品序,他站在了武将堆里。
正德在三呼万岁声中走了出来,坐在龙椅上打了个呵欠才道:“诸位爱卿平身。”
看到正德的模样,连段飞都暗叫糟糕,昨下午正德都没有这么困法,定是昨晚没休息好,被人哭闹打搅了很久。
果然,正德又打了个呵欠,说道:“朕今日龙体不适,诸位爱卿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一个站在前列的老臣扑了出来,慷慨激昂地说道:“皇上,老臣有要事启奏……自太祖禁海以来,海滨民众生理无路,兼以饥馑荐臻,穷民往往入海从盗,啸集亡命,两广、漳州等郡不逞之徒,逃海为生者万计,缘海之人,往往私下诸番贸易香货,因诱蛮夷为盗,东南诸岛民常从倭为寇,致使东海倭寇难靖,现又有南海佛郎机强盗作乱占我国土,属国满刺加被占已有数年,大明国威在海上荡然无存,倭寇人多势众,佛朗机船坚炮利,屡屡侵扰我大明沿岸,现已是迫在眉睫,臣恳请皇上撤各地镇守太监,建海事局,开海经商,建海军,造巨舰大炮,剿倭寇、驱逐佛郎机强盗,让大明国威远扬海外!”
段飞一听声音就知道那是老王琼,真想不到他一把年纪还能说出这么慷慨激昂的话来,难怪满朝文武听了他的话之后嗡地一声闹开了。
王琼的话就如战斗檄文一般,许多官员纷纷站出来支持,也有不少官员拼命反驳,刚才还静悄悄的金銮殿一下子就吵得像农贸市场一样。
看到这场面,正德又打了个呵欠,就在大家吵个不休的时候,郭震重重咳了一声,从暗影中走了出来,向正德说道:“皇上,老奴赞成王大人的提议,开海迫在眉睫,各地镇守太监要撤便撤了吧!”
大殿因郭震的话安静下来,大家都惊讶地望着他,没想到宦官内部会出现不同的声音,昨天早朝的时候郭震还疾言厉色地大叫镇守太监一撤,国将不国了的呀?
脑筋转得快的,立刻意识到这是郭震在跟段飞接触之后作出的改变,再看看正德背后的张锐,他的脸色果然阴沉得骇人啊。
正德也很惊讶,他不禁问道:“郭爱卿,朕没有听错吧?你也赞成撤镇守太监?”
郭震毫不犹豫地说道:“正是,皇上没有听错,老奴昨晚想了一夜,觉得裁撤各地镇守太监利大于弊,所以赞同王大人的意见,不过此事需得缓步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