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平时听在两村村民耳里只当是乌鸦呱噪,现在却不同,眼前还有一具刚死的尸体躺在那里,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也不想成为凶手而令整个村子蒙羞,听到动情处,一些年纪小些的,涉世未深的先哭了起来,在众捕快的帮衬唆使下,更多的人抽泣起来,人越多越容易被周围人的情绪感染,这种势头一不可收拾,抱头痛哭的人越来越多,为村长请命的人也越来越多。
罗峰突然站了起来,大声道:“大人,那人是我失手打死的,把我抓起来,村长,榕有叔,那田还给龙家村,咱们两个村子不要再斗下去了,俺……俺那娃才三岁,俺不想让他跟我一样整天打架,俺娘也一直担心我,她是死不瞑目的啊……”
“抓我,人是我打死的……”罗家村、龙家村的人几乎都站了出来,他们冲到段飞坐案前,冲到公差们面前,争着抢着,比刚才打架前还要激动。
看到这一幕,段飞松了口气,苏蓉一面低头避开满目的赤膊肉山,一面暗暗感叹,人的心就是如此容易受到影响,难怪千百年来被愚弄的人只有更多而无减少,天下想要太平实在是太难了。
石斌他们却被眼前的情景震惊得目瞪口呆,事前他们谁都没料到事情会如此展,尤其是瑞州府判官彭兴及上高县的文官与衙役们,他们本来觉得段飞年纪轻轻,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异想天开地乱来会出大乱子的,只是恪于段飞官品比他们高,而且带着巡抚大人的密令而来,他们不得不配合,没想到……区区一具假尸,一段口号似的话,竟然会让民风彪悍向来不听官府管教的两个村子最桀骜不驯的一批人激动成这样。
段飞趁热打铁,他轻咳一声,石斌当地一声把锣敲得震山响,听到锣声,河岸之畔顿时安静了一下,段飞喝道:“抓谁不抓谁是本官说了算,你们两个村子经此事后还要互相仇视,不时聚众斗殴么?”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罗家村的村长再没有起初所见时的倨傲,他跪在地上,扭过身子朝罗家村的人说道:“大家听我说,今日酿成大错我悔之晚矣,不论这人是谁打死的,这个过错我来承担,今后大家不要再与龙家村争斗,规规矩矩地过日子。”
龙家村的村长犹豫了一下,见段飞紧盯着自己,他心一虚,也回头劝说龙家村的人不要再记仇争斗,突然冒出来的人命案让他们没有了选择余地。
“很好,既如此,为了两个村子长治久安,本官便替你们妥善安排,你们两个村子相依相存,有什么化不开的死仇呢?罗榕友买来的田以原价加两成卖还给龙家村,这不是挺简单的吗?今后两村再有什么纷争,双方各出五人,以村长及宿老充任代表,另有各村里甲两名,就在这沙洲之上商量处理,互相多礼让,多理解,会有什么大事需要惊动官府呢?本官如此安排,你们觉得如何?”
“罗家村没有意见……谨尊大人安排。”罗家村村长罗良辉俯道。
龙家村村长龙盛腾也道:“我们也没意见,这个案子不知大人准备如何处理?”
“案子?什么案子?”段飞装傻地问道。
“那个……”龙盛腾惊诧地回头一指,却现原本躺在那里的‘尸体’突然坐了起来,双手在脸上乱抹,正惊骇间,段飞大笑道:“尸体是假的!本官只是略施小计,让你们看看继续争斗下去会有什么结果而已,你们现在可有觉得受了愚弄,准备反悔么?”
龙盛腾忙到:“小人不敢,多谢大人妙计点醒,否则我们终将铸成大错,今后龙家村与罗家村将世代友好,请大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