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君要动那三百万钱?”这些不等沮授回应,刘宏直接就问了出来,语气之中隐隐含着愤怒,确实,这钱是出自于他之手,高燚这样阳奉阴违,而且还是当着他刘宏的面这样做,显然是连他这个皇帝都不放在眼里了!
高燚笑笑,反问刘宏:“动不得吗?”
“当然动不得!这是朕——”刘宏自知失言,立即改口道,“这是赈济款项,是使君要建那义碑用的,如果用于做这四件事,是,是欺君罔上之罪,是要株连九族的!”
“呵呵,我想大人误会我的意思了!”高燚笑笑说道,“义碑还是要建的,只不过选址,奠基,施工,竣工,没有半年的时间是不会完成的,而这半年时间里,各项用料费用,工钱都不必一下就用上的,我只需要把每一个阶段所需费用准备好,就可以了,剩下暂时不用的,完全可以先做他用,虽有欺上瞒下之嫌疑,可是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此时若是被朝廷知晓,高燚愿领其罪!”
刘宏脸上阴晴不定,自己这个皇帝就站在高燚的面前,这个高燚明明就是说给自己听的,还说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真是,真是太狡猾了。
沮授见刘宏是个生面孔,便小心翼翼问高燚:“沮授冒昧,不知这位是——”
高燚呵呵一笑,给沮授介绍:“这是朝廷派来押送那三百万银钱的刘大人,他向来以勤政廉洁,秉公执法而著称,因此对于我说之事,有点不满也是可以理解的!”
高燚这话,是一语双关,刘宏荒淫无度,敛财花样繁多,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是同勤政廉洁、秉公执法能扯得上关系的,现在当着沮授的面这样说,分明是在羞辱刘宏了。
沮授何等聪明之人,高燚既然连这个“刘大人”的事迹都一清二楚了,会不知道这个人名字?显然是故意隐瞒的,因此也故意不说破,只拱手对刘宏作揖道,“小人沮授,见过刘大人!”
“你就是沮授,常听田丰提起你!”刘宏正在气头之上,因此竟口不择言,将田丰说了出来。
沮授诧异道:“刘大人竟然知道元皓?”
“额……”刘宏回应过来,压下心头怒火,笑着说道,“我在洛阳,倒是常常见到田侍御史,因此知道他!”
“哦,原来如此!”沮授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不说这些事情了!”高燚打断道,“一切就拜托先生了!”
沮授笑笑:“使君放心,物尽其用,是沮授最擅长的事情,一定把这几件事给使君办得妥妥帖帖!”
高燚与刘宏回到郡守府,刚到府门口,落月早拿着剑怒气冲冲地冲了出来,高燚见到她,立即眉开眼笑,就要迎上去:“月儿妹子你回来了,可把我给想死了!”
“盗马贼看剑!”落月持剑在手,身形快如闪电,整个人影如同一道光一般,高燚只来得及眨了眨眼睛,落月已经到了眼前,高燚可不想再像上次一样被落月刺上一剑了,因此闪身而避,抬手便去拿落月手腕,落月早料到了高燚这一招,倏地变招,横劈斜刺,直取高燚肋下要害。
高燚一惊:“月儿妹子你来真的啊!”话犹未落,身形一翻,堪堪避过落月这致命一击,哪知还未曾身形落地,落月后续一剑又到,竟不给高燚喘息之机,高燚身在半空,心下骇然,当即看准时机,足交在惊鸿剑上蓄力一点,落月微微失神,抬头看时,高燚竟然一剑借力一跃到了房檐之上,对着落月道:“月儿妹子你这又是怎么了,总是动不动就来这一手,我可是没有半分心理准备啊!”
这时子龙闻声也从房中冲出,见到此情此景,立即大喝一声:“落月姑娘冷静,兄长刚刚经历一场大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好好商量的?”
“好商量?哼!”落月怒声盯着高燚,身形一个起落,也到了房檐之上,拿剑指着高燚喝道,“盗马贼你重罚我父亲的时候,可是有商量过的?”
“原来是为这事!”高燚笑笑,“军法无情,颜良将军玩忽职守,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我虽然喜欢月儿妹子不假,但不能因为他是你的父亲我就可以徇私的!”
“你——”落月竟一时语塞,不知作何回答。
高燚接着道:“我高燚既然身为一郡太守,当然要秉公执法,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如果月儿妹子觉得我是做错了,那么就请一剑刺下去,我高燚死而无憾!”
落月蓦地抬头,看着高燚,动了动那小巧的樱唇,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盗马贼,你到底一个怎么样的人?为什么我总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落月在心里说着这话,忍不住的,珠泪又挂满脸庞。
“如果有一天,父亲他犯了死罪,你是不是,也要处死他?”犹豫了好一会,落月才定定问道。
“月儿妹子会这样问,实在是枉费我的一片苦心!”高燚说这话,一步步走了过来,将自己的皮肉抵在落月的惊鸿剑上。
“回答我!”落月声音忽然大了一些。
高燚这一次毫不犹豫说出一个字来,只是这字,像是有万斤重:
“会!”
落月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说什么,她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个问题,然后也毫不犹豫就问了出来:“如果这个人,是我呢?”
高燚想骂人了,真的很想骂人了,女人为什么总是要出这种问题,这种考验人又不现实的问题,这种问题和她问你她和老妈同时跳水里会先救谁一个让人无语的问题。
“我当然是爱你的,但是月儿妹子你有必要让我在你和法之间做一个选择吗?”高燚几乎是颤抖着说出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