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生不必多礼。”
贾宝玉笑扶了一下。
“不知伯爵爷这次找在下,可是又有案子需要在下帮忙?”
徐月茗笑着问了一声,心中却想,若是打官司,派个人来请他就是了,何用亲自来?必有别的事。
“确是有事想请先生帮忙……”
徐月茗既然是讼师,自有几分观色的本事,见贾宝玉犹豫,心中更加笃定,然后笑道:“倒是在下失礼了,伯爵爷若是不嫌寒舍简陋,不妨入内饮清茶半盏。”
“哈哈哈,那就多谢徐先生了,请。”
跨入徐家小院,只觉格局颇为清雅,走在其中隐有香风阵阵。
“先生不愧为风流雅士,这居家宅院,也是别有情趣。”
“伯爵爷见笑了,请……”
徐月茗笑着,领贾宝玉入了正厅。
一番正常的请茶、闲叙,徐月茗终究问起了贾宝玉的来意。
贾宝玉慢饮杯中茶水,笑道:“我与徐先生也打过交道,对先生的才智和性情都颇为敬仰,虽算不得知己,却自认是个朋友,所以我就不和徐先生绕弯子了。
徐先生觉得京师养生堂如何?”
“伯爵爷当日在千金阁内的一番言论,在下也有所耳闻。
聚天下孤弱于一堂,救其疾苦,育为人才,非古之大志大贤者能为也。
爵爷此举,无愧京城第一公子之名。”
贾宝玉此时也不与他谦虚,淡然笑道:“既然如此,不知徐先生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徐月茗一愣道:“在下一介布衣,无官无职,不知何处能够帮得到爵爷?”
“一国纲常,重在法度。我准备在京师养生堂教给学生们律法知识,而徐先生熟知大玄律,是我心中教授这门课业的不二人选。
请先生帮忙。”
“这……”徐月茗眉头皱了起来,犹豫了一下方道:“徐某性子懒散,不便做官,怕是要让爵爷失望了……”
“先生品性高洁,在下自然知道。不过京师养生堂的先生,并非官职,不受朝廷管束。
前科山东府顾解元,如今便在养生堂内担任书院山长,我想,徐先生和顾解元同是举子之身,年岁亦是相仿,应有些许志同道合之处,徐先生何以忍心一身本领,只为公堂所用?
若是先生愿意加入养生堂,在下必以国士待之。”
贾宝玉起身拱手拜道。
徐月茗连忙请坐,随后道:“伯爵爷客气了,只是在下不懂,在下学问不精,也无何好名声,爵爷何故选中在下?”
贾宝玉坦然笑道:“因为我要做的,是一件历史上从来没有人做到过的,不符合时代潮流的事。
这件事,大儒、大贤之士做不来。我也不需要大儒大贤之士,只有像你我、顾解元,我们这样的年轻人,才是京师养生堂最好的引领者。
所谓成大业者,无非结二三同志之士,以一腔热血与赤城浇筑,最终不论成败,亦不负生平所学。
所以,在下诚挚邀请先生出山相助。”
徐月茗明显的犹豫了。
何人没有热血与抱负?
他徐月茗曾经也是寒窗苦读的学子,后来之所以放弃科举,也不去做官,无非是看透了一些事罢了。
若是今日旁人来,不论对方许下什么承诺,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但是恰好这个人是贾宝玉,是他也颇为敬仰之人,对方又如此礼贤下士,他自然不好意思拒绝了。
此乃人之常情。
“只是做一先生?”
“是,以先生之才,实是委屈了。”
徐月茗摇摇头,看着面前的贾宝玉,最终道:“在下可以答应伯爵爷的要求,去为养生堂内的学生授课,不过亦仅此而已,伯爵爷不可要求在下做别的事情。另有一点,日后在下若要离开,伯爵爷不可阻拦。
若是伯爵爷答应这两点,在下才敢答应伯爵爷的要求。”
“这是自然,所谓同志,自然是志同道合方可,若是日后徐先生觉得养生堂不合先生之意,想要离开,自然是随时可以走,在下绝不敢阻拦。”
贾宝玉心道:管你现在愿不愿意,只要上了我的贼船,不怕留不下你来!
“如此……蒙爵爷看重,在下愿效犬马之力。”
贾宝玉的坦诚态度,令徐月茗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他重新邀请贾宝玉入座,自然难免询问一些养生堂内具体的情况。
贾宝玉都一一作答。
“伯爵爷胸中之丘壑,心怀之广博,还有对京师养生堂的各种奇思妙想,无不令在下钦佩。能得爵爷相邀入内,是月茗的荣幸。”
临走之前,徐月茗如此说了一句。
对此,贾宝玉只是笑笑。
若无把握降服你,本爵今日也不会走这一趟了。
从今日起,京师养生堂又壮大一分。
嗯,京城还有哪些有志之士可堪大用呢……
贾宝玉扒着下巴,思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