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的人笑着说:“一个记者就安排一套采访设备,肯定只有一架摄像机啊,你这孩子怎么连常识都不懂呢。”
欧豪打着哈哈道:“那行,麻烦孟叔了,我爸说家里有瓶珍藏了二十年的赖茅,回头请您喝。”
“不对,当时他们扛着两架摄像机!”我猛不丁想起来刚刚的情景,一把夺过来欧豪的手机焦急的问道:“孟叔,我是小豪的朋友,您能不能告诉我,刚刚那三个记者同志的具体住址啊?”
“这..这不太符合规矩,况且我对他们也不是特别了解,通过人事科查的话,牵扯的人可就多了。”电话那边的人明显有些为难。
欧豪拿起电话朝着那边道:“孟叔,您帮帮忙,真是我拜把子兄弟的事儿。”
对方沉默几秒钟后道:“行吧,待会我短信发给你,你们可千万别闹事,干记者这个行业的,谁都有一些圈里圈外的朋友,事态一旦扩大的话,最后咱们都不好收场。”
“我明白孟叔,放心吧,我们的目的就是不把事情弄大。”欧豪满口答应下来。
这边刚挂断电话,我的手机也同时响了,看了眼居然是宋子浩的号码,我毫不犹豫的接了起来:“怎么了?”
宋子浩一句废话没有,口气严峻的出声:“哥,马上回工地!快点的,不然会出大事儿!”
我疲惫不堪的望向欧豪恳求:“豪子,记者的事儿你帮我搞定,务必把录像拿到手,出点钱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不能被曝光,算哥拜托你了。”
“好。”欧豪也看出来我着急,忙不迭的点点脑袋道:“那我现在就去办,有消息给你打电话。”
我双手抱拳感激:“成,辛苦了!”
欧豪从车里下去,站在外面朝我笑了笑说:“三哥,新年快乐哈,今天元旦,如果事情进展顺利的话,晚上一块吃个饭。”
我点点脑袋,一脚油门踩到底,奔着工地的方向急速驶去,距离工地还有老远的时候,我就看到黑压压的一大群人,站在最前面的基本上全是打扮的溜光水滑的社会小伙,小伙的后面浩浩荡荡跟着一大票拎着洋镐、铁锹的青壮劳力,将工区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这帮人正跟我们工区几个看门的民工互相推搡叫骂,我赶忙停车,奔着工区跑了过去,扒拉开挡在前面的人,问我们工区看门的民工:“到底怎么回事?”
“你是工地负责人啊?”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皮肤黝黑的年轻人指着我,唾沫横飞的问:“今早上你们工地的人打了我爹和我大伯,这事儿怎么处理?”
“我舅也被打了,现在人就住在医院,医药费谁出?”
“欺人太甚,连老头老太太都打,你们还是人不!交出来动手的包工头!”
人群里顿时爆发出几声咒骂,这帮本来情绪就挺激动的庄稼汉一个个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往工区里面拥挤。
这时候早上跟诱哥一块维护持续的两个包工头带着一大票拎着钢筋铁管的民工也从工区里跑了出来,其中一个包工头指向对方臭骂:“草泥马,一帮臭泥腿子没完没了是吧?”
我也不知道这个包工头叫啥,忙不迭的推了他胸口一下摆手道:“你别吱声,带着工人们先回去,这事儿我处理!”
“你处理你麻痹!干他们..”刚刚跟我对话的那个黑小伙很突兀的朝着我砸了一拳头,身后暴躁的那帮庄稼汉立马像是得到指令一般叫嚣着朝我的方向碾压过来。
“惯的毛病,干他们!”站在我旁边的包工头,一棍子砸向那个黑小伙,这一下导火索彻底被点燃,民工和庄稼汉们纷纷挥舞着各种家伙式打斗在一起,场面完全失去控制。
我被人流挤到了边缘,根本拉都拉不开,放眼望去,数不清的民工和庄稼汉拿着武器互相对殴,有人追,有人跑,工地里面,周围的大野地全都是人,咆哮声、打骂声、哀嚎声,连成一片,这些平常总是露出憨厚笑容的农民和工人,全都如同虎狼一般癫狂的攻击着同类,我一个人的阻拦在人群中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
战斗只持续了不到三四分钟,一阵尖锐的警笛声戛然响起,庄稼汉们一哄而散,工人们也跑走不少,只留下满地血迹和建筑工具,还有一些受了伤躺在地上哀嚎的人们,我呆滞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连兜里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铃声都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