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花自芳来接袭人回家,临行前,袭人哭着对宝玉道:“我知道你是因晴雯的缘故不待见我,晴雯除长得比人强,还有什么值得你惦记的呢?若是,只因为她死了你就铭记在心里,我也终究会死给你看的!”
宝玉淡淡的笑道:“你是不会死的,这一辈子都要贤德给人看呢,至于晴雯,她倒没你这么贤惠,连死都是在捉弄人,在家里贴几张窗花就算结婚,和自己喜欢的男子相亲相爱过日子,虽然清贫,倒煞是让人羡慕。”
袭人知道宝玉不时就有些痴呆的想法,还以为他又犯病了说些疯话呢,也没往心里去,哽咽着道别了去,回家看哥哥准备的嫁妆,也有太太赏的,也有哥哥添置的,倒也丰厚,寻思哥哥待自己不薄,若在家里寻死倒害了哥哥。
到了出嫁的那日,蒋玉菡骑着马来迎亲,袭人从花轿里偷看,只见夫君俊美非凡,举止温润儒雅,早看得呆住了,哪里还顾得寻死觅活呢。
到了蒋玉菡府上,拜过堂,发现家里并无高堂和叔嫂小姑,周瑞家的果然没有说假话,过门儿就是当家奶奶,下人们都赶着叫她大奶奶,丈夫除她之外,也没有其他妻妾,这门婚姻,倒真是女孩子们梦寐以求的,再挑不出一点瑕疵来。
及至袭人收拾嫁妆的时候,蒋玉菡发现自己送给宝玉的茜云香汗巾子,只当是宝玉给自己的信物,忙把当日和宝玉交换的那条松花绿汗巾子取出来给袭人看,袭人这才知道,原来蒋玉菡就是琪官儿,那年害宝玉被打个半死的戏子。
只是,听说他是被忠顺王爷包*的娈童,怎么能娶妻呢?
“袭人姐姐,太太要赶你出府,宝玉也是没有法子,这才让我把你娶进门来,以后,姐姐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小弟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望姐姐多多包涵。”
这倒出乎袭人的意料之外,刚见第一面就对蒋玉菡有了好感,彻底打消了寻死的念头,想要和他好好过日子呢,却发现他就是宝玉的断袖之交,紧接着,又听他说迎娶自己是宝玉特意安排,那么,他当自己是什么人?宝二爷又当自己是什么人?
又惊、又怒、又困惑、又不知所措,袭人想了一夜,也没想清楚,宝玉若是念及旧情,把她当做外室养着,那也没道理不和她说清楚,是怕她不同意,故意先做成既定事实,逼她就范?
他们两人哪里知道,宝玉对此事根本就不知情,他甚至还不知道,蒋玉菡就是琪官儿,因为,戏子是属于贱民之例,没有人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真实姓名,以免辱没祖宗。
他们是分室而居,两人心里都在惦记着宝玉,袭人是希望宝玉给自己一个说法,蒋玉菡则在等候宝玉上门和自己相聚。
宝玉一直没有露面,第二天上门恭贺的自然是忠顺王爷......
婚后第三日,袭人带着女婿回门儿,照例要去趟贾府,感谢主子的恩典。
王夫人设宴款待袭人夫妇,宝玉也来作陪,发现袭人的夫君竟然就是琪官儿,顿时就懵了,失魂落魄的吃完这顿饭,再看袭人时,目光就有些闪烁,感觉心里有些愧疚。
宴毕,用过一道茶,阖家送别蒋玉菡夫妇,就在踏上马车的瞬间,蒋玉菡突然压低声音,没头没脑的对宝玉道:“我会好好照顾弟媳妇儿,有空就过来,我们都很惦念你......”
“你说什么?”宝玉惊讶的瞪大双眼。
你在照顾谁的媳妇儿?有空过去?遇到忠顺王爷你怎么交代?还有,你和谁都很惦记我?
半天才回过味儿来,感情,自己又被太太给算计了。
很多时候,宝玉确实很傻,但是他也明白,太太生活中最大的乐趣,就是把所有人玩弄于手掌之中,尤其是和自己有关的人。
“对她、袭人嫂子好一点......我祝福你们......”人多眼杂,很多话无法沟通,琪官儿,你误解我了,我欣赏你,但是,没有任何龌龊的想法,对不起,我无法给你任何承诺,更不可能和你的女人不清不楚,虽然她只是你名义上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