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怜的护城法师,昨天晚上见到大罗金仙,今天又见到死而复生的活鬼,吓得一口气没喘上来,屎尿拉了一裤子,淤血堵在脑子里,竟然变成了白痴。
聪明半生,糊涂一世,神棍得到了他应有的下场。
护身法师已经不可能再拔出桃木剑了,衙役们晕的晕,逃的逃,城府老爷再也没有屏障了。
他吓得抱着头,眼泪鼻涕齐流,不知该怎么应对?
白无常叹了一口气,对老爷说:“大人,如果苦主没死,杀人案也就不成立,可以结案了吗?”
城府大人不敢抬眼看,急忙连连点头,哆哆嗦嗦说着官话:“案犯无罪释放,证人可以回家,此案就此了结。”
伙计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向堂外走去,嘴里似哭似唱:“老板,我为你做牛做马,到头来,只捞到一口薄皮棺材,这笔账,我要找你好好算一算。”
酒楼伙计似鬼似妖,去找老板算账了,第二天早晨,有人在乱葬岗里发现了老板的尸体,连口薄皮棺材也没有,被野狗啃得只剩下一半。
他活着的时候,有万贯家财,也有妻妾满堂,生前没有子嗣,死后不能入土为安,连一滴眼泪都赚不着。
妻妾们瓜分了他的财产,各自大江南北,过着富裕的生活,有的嫁了人,和丈夫生了好几个儿子,坐享天伦之乐。
白无常和铁鞋人走出城府衙门的时候,摘月就等在外面。
一场有惊无险的官司结束了,铁鞋人要与两人告辞。
白无常对铁鞋人轻笑:“我与老兄共处一夜牢笼,也算有同榻的情义,如果老兄不介意,我想问老兄两件事。”
铁鞋人并摸不透白无常的身份,但他能自愿入狱,夜会有神通的女人,又有把握打赢这场官司,而且凭借的是死人复生,从这几点上来看,他必定是个不俗之人。
“朋友请问。”铁鞋人毫无啰嗦,让白无常说清问题。
“第一,老兄为何脚穿铁鞋?”
这个问题,似乎触动了铁鞋人的心底,他沉吟半晌,无奈的一笑:“我想先回答朋友的第二个问题。”
白无常点点头,他问出的问题,让摘月也感到惊讶:“老兄被官府围捕时,用两支骨牙作兵器,如果我没看走眼的话,这似乎是神兽白虎的獠牙,对吗?”
听他问出这样的问题,铁鞋人倒吸一口冷气,凝目而视,语音低沉:“朋友究竟是什么人?”
“玉钩小斋的撰书人。”白无常轻轻扬眉:“所以能有机会多读几本书,也可以认出西极白虎的獠牙。”
在铁鞋人还没说话的时候,白无常笑说一句:“那么,这是我的第二个问题,老兄究竟回不回答?”
“恐怕朋友看走眼了,这并不是神兽白虎的獠牙,只是我师父赐给我的普通兵器。”铁鞋人低头一笑,语音萧瑟:“如果我师父有神兽白虎的獠牙,也不可能给我,他不会对我这么好。”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是江湖人信奉的法条,若非师徒之间有难堪的过往,谁会将悲伤事挂在嘴上?
“看来老兄有许多故事,而撰书人,是专门书写故事的。”白无常对摘月轻轻一笑,再对铁鞋人说:“冰轮山庄的择月公子,也是喜欢听故事的人,我们愿与老兄共尽一壶酒,月下听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