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士兵不断大叫着求饶,只想保着自己的左手不被锯掉。
袁云看到此情景赶紧拉住了曹真,然后走前一步大声问道:“一定要锯掉手臂吗?”
两名郎中此刻才发现了袁云,于是立刻准备行礼,却被袁云拦住。
其中一名郎中赶紧回道:“回禀袁侯,这人的小臂留不得,伤口已经全部感染坏死,留手就是不要命,小的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曹真此刻走前一步,看了眼那士兵的伤口,确实如郎中所说,这手臂是没法留了,他本身就经常在战场上打滚的人,所以绝对不会看错,此刻也明白了这里是专门治病救人的所在,而不是专门用来折磨人的。
“混账!很多兄弟性命都没了,你他奶奶的锯条手臂嚷嚷个屁,等回了许都来老子府上做门客,差不了你的一口吃食!”曹真已经收了佩剑,然后对着伤兵大骂一句。
那伤兵一怔,摇了摇牙,然后毅然的伸出了手臂,这才大喝一声道:“锯吧,老子忍着!”
曹真很满意眼前伤兵的反应,不过实在不想看见自己属下被锯掉手臂,于是跟着袁云缓慢了离开了营帐,到了门口依然满脸疑惑,因为这座营地内到处走动的都是穿着白大褂的郎中,人人手中不是拎着各种工具,就是在清扫打理各种血污的布条,显得十分忙碌,他实在不明白为何火药军营地内会有这么一营的人。
“这些郎中是哪里请来的?竟然可以锯人手脚,而不伤人性命,应该医术不差,为何会甘愿待在军营之中,皇宫也很缺这样的人才。”曹真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袁云看着远处两个白大褂郎中,一人正用一卷白布将一支断腿小心的包裹着,另一人则在将几团血布倒在营帐之外的竹筐内,这么看着就感觉十分血腥,这帮蠢货,也不知道遮掩一些,要是大半夜看见非把人给吓死不成。
苦笑一声,袁云才回头对着曹真回道:“这些可不是什么郎中,他们只会处理刀伤,把脉看病就完全一窍不通,都是为了营救负伤的战士而特别培训的,其中可花了华佗老先生不少心神。”
“育这样的医疗营在,负伤的士兵可以存活多少?”曹真再次问出另一个关键的疑问。
袁云再次苦笑,摇头道:“轻伤姑且不论,重伤的话能救回来的,不超过六成,医疗营还是需要提高一些救治的效率才成。”
曹真大惊,竟然能搭救六成的重伤士兵,这对于他而言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
要知道过去如果在战阵上受了重伤,那基本只能苦熬,如果能坚持回到许都,兴许还能挽回一线生机。
但是这样意志坚强的人又有几何,所以再过去受了重伤,基本等于判了死刑,有些熬不住疼痛的,直接会给自己一个痛快。
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曹真继续问道:“这样的医疗营大概多少人?”
袁云思索了下,回道:“这次出来几乎带来了整座医疗营,所以大概五百人的配置,也因为医疗营的人数欠缺,导致很多战士来不及搭救,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为何不多招募一些人手?”曹真再是一惊,眼神中甚至有些愤怒。
袁云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医疗营可不像其他军伍配置,他们实在是太花钱了,目前以新城的能耐,最多也只能配置五百人,而且这个数字还被朝廷加以限制,即便是有钱,也无法组织起更多人。”
曹真闻言一拳就砸在了边上的木桩上,那截木桩立刻从中这段,可想而知他下手的力道。
良久,曹真才喘着粗气道:“何人如此愚蠢,竟然让朝廷下达如此荒唐的限制?”
袁云耸肩道:“就是曹仁将军,理由也非常冲锋,因为医疗营不配备武装,所以无法战斗,这才需要限制人数,以免影响了军队的战力。”
“荒唐啊,荒唐啊,如果可以多搭救几人,我们手下那里还缺少悍卒,有了更多的悍卒,自然可以带出更多的强兵,而且有了这等医疗营存在,相信战士们会变得更加勇猛,毕竟心里踏实啊。”
曹真说话时,脸上全是惋惜之色,因为他已经看见几处营帐之外,正有一些士兵开始清点人数,将那些无法熬下来的伤兵抬去了一边,好给后面排队的兄弟更多时间救治。
这一晚,曹真从袁云的营帐内弄走了很多烈酒,直到第二日起营,才看见他满眼血丝的出现在了虎豹骑的前列。
看着如此模样的曹真,袁云也很是无奈,相信这次以后,曹昂的阵营内,又多了一个助力,只是代价却是昨晚来不及搭救的两百多名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