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两人恶斗,形骸采取守势,能躲则躲,不能躲则挡,总叫这怯翰难无功而返。而怯翰难拳掌腿脚越来越强,一招一式皆有石破惊天之威,却总是收效不佳,反而被形骸寻隙反击,打中头脸,留下一道道红印,他受伤极轻,可这等羞辱却令他心浮气躁,体内真气好似东流之水,一去不返。
猛犸国人对形骸大声怒骂嘲讽,说他是缩头乌龟,可心中却很不好受,白国众人则渐渐生出希望,有时见形骸身手优美无比,从惊险万分的险境中脱困,更是高声替他喝彩叫好。
斗了将近一个半时辰,形骸与怯翰难对了一掌,怯翰难手臂一震,真气似运转不及,这破绽转瞬即逝,可如何瞒得过曾与万夜皇、剑海太子等魔神相斗的形骸?形骸长啸一声,一招“五龙内乱”,一指破了怯翰难护体罡气。在怯翰难身后,有四人同时盘膝坐倒,身上绽放金芒,双手捏着法诀,口中念念有词,在这冰天雪地之中,脸上汗如雨下。怯翰难则咬牙切齿,不住抵挡形骸这由内破外的绝学。到了此际,敌我双方都已瞧出这怯翰难是在以多打少,暗中捣乱。
形骸冷笑道:“北牛一世英雄,可惜看错了你!”再一招“土行神龙拳”,力如山崩,怯翰难“哇”地一声,鲜血吐了一地,那四个仙术士也一齐喷血,扑倒雪中。猛犸国勇士发出惊恐的喊声,白国则喜出望外,欢呼声直入云霄,鲁檀眼中闪着光彩,拼命拍着小手,一张俏脸宛如朝霞,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形骸正欲结果此人,周布闪身而至,挡在形骸身前,手掌垂在身侧,蓄势待发。形骸叹了口气,一步飘开数丈。如今对手只剩两人,但也许每一人都远比这怯翰难高明得多,形骸虽胜了怯翰难,可担心冥虎风剑发作,遂立即调匀真气,收摄心神。
周布叹道:“皇上,以你的绝世资质,只需在我门下修习两年,便足以与我不相伯仲,又何必急于求成?若遇上真正的高手,徒然自取其辱罢了。”
怯翰难惨然一笑,道:“师父说的有理,只可惜我....未听你的,愧对....大家....”说罢又吐出一大口血,众将士忙取担架,万分小心地将怯翰难抬至一旁,军中神医立即送来灵丹妙药,怯翰难服下之后,呼吸渐趋平稳,兀自有说有笑,似不将这场大败放在心上。
形骸看看眼前这老者,又看看他身旁另一敌人。那人一头白发,可脸庞似约四十岁年纪,胡须杂乱,神色忧郁,似是个落魄潦倒的乞丐,却无意间拾到了光鲜亮丽的华服,万万瞧不出竟是与这周布旗鼓相当的高人。
周布道:“我观阁下与皇上比武,却始终未有火光罩体,不露半点内家底子,又不显露真面目。恕我孤陋寡闻,实认不出阁下是何人,更不知世上有孟伍斧这么一号人物。”
形骸实则是用放浪形骸功,隐藏冥火迹象,是以不显端倪。他答道:“世间奥妙无穷,前辈纵然渊博,也未必能通晓万物。”
周布笑了笑,对士兵说道:“将那女子与月舞者放了!”
众将士望向怯翰难,怯翰难道:“恩师所言,便是我的旨意,还不速速放人?”几个士兵这才替湘田、庞镜松绑。湘田擅长木行龙火,真气又强,已稍稍恢复了些精神,庞镜受伤远比她轻,强忍着伤,扶住爱侣,神情愧疚万分。形骸将他二人接回,湘田苦笑道:“伍斧将军,先前对你口出狂言,真是愚昧无知至极。”
形骸道:“此事何足挂齿?你二人速速返回墙后。”
湘田低声道:“我与这老头动过手,他掌力可怖,决不能与他硬拼。”她瞧出形骸使的梦魇玄功与瑶花河绝学“梦花生灭掌”颇有相似之处,但这老者真气浑厚,使得是刚猛无俦的功夫,任何花巧手段,只怕都难占上风。
形骸点头道:“我自有办法。”
湘田朝他一笑,敬佩之意又深了几分。
庞镜低头垂泪道:“是我累了田儿,更是我累了大伙儿,我实在无用,还不如死了的好。”
形骸道:“孩子,谁年轻时不曾犯错?你所作所为,是为了守卫家园,守护亲人,纵然莽撞了些,可却远比何翟之流令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