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翰难笑道:“我确是要赎金,但这赎金可不小,唯有将白国全数纳入掌中,这数目才过得去。”
形骸道:“你以伤者为质,意欲不战而胜,毫无征战之勇,气量不过如此,居然还敢自称大帝?你有何颜面去见被你害死的北牛?”
众冰行牧者闻言动容,面面相觑,可人人都闭口不言。
怯翰难道:“小贼,你这挑拨离间之言,如何能动摇我这支铁马尖兵?这人质我便留下,若能令敌人投鼠忌器,减轻我爱将的伤亡,何乐而不为?”
形骸道:“你那入城放火的灵阳仙已被我等擒住,若我用那人性命交换呢?”
怯翰难神色如常,道:“猛犸国的勇士,向来视死如归,辽旗兄弟多半宁愿一死,也不愿因自己失手,累得我这数万大军铩羽而归。”
形骸心想:“既然如此,我唯有用青阳剑杀出一条血路了。”
他正欲拔剑,却听一声长啸由远及近,宛如龙吟,震得人人惶惶。猛犸国兵马被来人震慑,分散两旁,让出一条通路,少时,来人也进入了包围圈。形骸看清来者,喊道:“戴大哥!”
怯翰难哈哈大笑,道:“戴杀敌,你这叛徒倒还有种,只是如此一来,你自己可是插翅难飞了。”
戴杀敌直视怯翰难,神色威严无畏,气势宛如山岳,他道:“怯翰难,我向你挑战‘猎宴’!你可有胆量接受?”他说话时运足真气,声音洪亮,这将近十万大军皆听得再清晰不过,刹那间皆抬起头来,脸上变色。
形骸寻思:“何谓猎宴?为何他们如此惊讶?”
怯翰难眉头一皱,笑道:“猎宴是老掉牙的旧习,建立帝国之后,咱们冰行牧者早就不用了。”
戴杀敌说道:“单单我亲眼所见,先帝已用过十五次猎宴,兵不血刃地攻克了十五座城池。你自知本事及不上先帝一成,生怕落败出丑么?”
原来这冰行牧者自古以来一直靠打家劫舍为生,部落抢村庄,数部联合抢镇子,若遇上高墙环绕的城市,则纠集大军抢夺。但有时碰见难啃的骨头,估计即使打下城池,己方也会伤亡惨重,于是冰行牧者便会向城池守卫提出“猎宴”,由冰行牧者选出一定数量的勇士,通常不超过十人,对方城池也选出同样数目的武者。双方在城池之下生死决斗,若城池方获胜,冰行牧者便会退走,来年再向此城挑战。若冰行牧者获胜,便会要求极为丰厚的赔偿,有时这赔偿便是城中统治者的降服。
这猎宴既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又是北方战神的仪式,若施行猎宴,会令北方战神欢喜,胜利者将获得无上荣耀,名誉在短短数天之内传遍整个冰原,且今后一年之内将获得北方战神的祝福,万事顺利,刀剑辟易。落败者若是守约,只是损失赌注而已,但若是违诺,则会召至战神愤怒,被战神派来的信徒暗杀,即使侥幸逃过一劫,也将永世受到战神诅咒,名声败坏,屡战屡败。
怯翰难看着戴杀敌,片刻后,又扫视己方将士,从他们眼中看到了兴奋与期盼。猎宴对冰行牧者而言极为神圣,是军中勇士争取荣耀的时刻,更是鼓舞人心的重大祭典。对冰原住民而言,日子艰苦,寿命短暂,生死往往只在一念之间。若能在轰轰烈烈的决斗中战死,远胜过死于密密麻麻、人如蝼蚁的战场。
那叫周布的老者说道:“大帝,答应他们又何妨?有老夫在此,咱们必胜无疑。”
怯翰难又发出笑声,道:“好,那就举办猎宴!你去问问你们的教皇,他肯不肯答允?”
戴杀敌说道:“来此之前,我已问过圣宗,他并无异议。”
猛犸帝国士兵中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喊道:“大帝英明,大帝万岁!”圣墙上众将听敌人如此,猜到戴杀敌已然说服了强敌,暂时松了口气,可又想起这场勇士间的决战关乎白国命运,都感忧心不已:“灵阳仙中的高手,只怕远多过咱们白光卫,更何况他们全是不怕死的疯子,在决斗之中,生死难料,咱们这些护国的英雄,难免有人死于当场。”
怯翰难道:“来人,将这女子和月舞者绑了,当做人质,以免白国反悔。”士兵走上前,形骸想要阻止,却被戴杀敌挡住,他道:“放心,他们已然答应猎宴,便不会伤了二人。”
怯翰难举起马鞭,朝前一挥,道:“全军向前!”大军发出吼声,开始移动。戴杀敌与形骸抢先跑出,敌人并不阻拦。戴杀敌将猎宴之事简要对形骸说了,形骸想了想,笑道:“若怯翰难不出尔反尔,这反倒是一件好事。”
等他们抵达城楼,鲁平、杜旅、九耀等人迎上前来。鲁檀喊道:“要比武么?怎么比?比几场?咱们有取胜的把握么?”
戴杀敌说道:“那叫周布的老者,武功犹在怯翰难之上,更不知敌人军中是否另有杀手锏。”
形骸道:“放心,有我在此,我们绝不会败。”说出此言,又觉得此言虽非虚假,未免太过自大。果然听何翟道:“孟伍斧,你不过侥幸胜了一区区女妖,何胆大言不惭?”
戴杀敌也道:“伍斧兄弟,你虽然了得,可万不可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