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梭道:“我说啦,那穿梭羽衣已被叶无归‘借走’,但他并未料到,我仍有一物,与穿梭羽衣有异曲同工之妙。”
利歌见婷梭身上那红宝石项链陡然闪光,于是将它取在手中。
婷梭道:“凭借此物,在迷宫之中,哪怕亡神的思绪再如何混乱,你也不会受其中的诅咒、毒害之苦。此物与穿梭羽衣同源,它由迷宫中的断翼鹤眼珠制成,穿梭羽衣则取断翼鹤的羽毛织得,两者相互吸引,能令你和叶无归终将在迷宫中相遇。”
说完此言,婷梭尸体瞬间融化,如血水般流淌在地。利歌感到她的魂魄已然不在,但她那血水似仍有一分灵知,流向某一方位。利歌跟着那血水前行,走向石室右方角落。
......
采血殿顶层,是一气派非凡,宏大精致的大厅,大厅中是一长桌,桌旁放着百来张椅子,此时,庇护院中全部身份不凡的血贵族聚集在此。地位最高的公爵、侯爵、伯爵坐在桌旁,其余子爵、男爵则在四周站着。
以往这“十问堂”决不许伯爵以下之人进入,但今夜院长破例,让千余贵族悉数入内。好在大厅广大,稳稳地站得下这许多人,只不过众站立者养尊处优惯了,未免大觉委屈。高位者察觉到众属下神色不满,却也懒得搭理。
在长桌末端,一张最高的椅子空着,这椅子本该由万夜皇来坐,万夜皇不在,则由婷梭院长占据,此刻两人尚未露面,但众人看见这椅子,仍不免心下惶惶,暗生敬畏。
在这张椅子两旁,是四大公爵的座位,此时,荷华公爵已喝饱了数个血奴的血,伤势愈合,故态复萌,仍是凶神恶煞、趾高气昂的模样。他想起自己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心下狂怒,若旁人稍稍说错一句话,甚至稍许暗示当时情形,他便立即动手杀人。
而寒泉公爵神智也已恢复,依旧表情冰冷,令人颤栗。他双目转动,喜怒难测,有人心想:“此人多半也想杀人泄恨!”又有人想:“若那利歌从血池中出来,这两大公爵会不会联手对付利歌?”
荷华一拍桌子,嚷道:“院长人呢?要让咱们等到什么时辰?他娘的,这儿的侍者统统都该杀,为何连血酒都不倒上一杯?”
寒泉冷笑道:“这好办,我这就去捉两个侍者来饱餐一顿,谁让院长招待不周,怠慢了本人?”庇护院四大公爵一贯嚣张跋扈,对院长纵然尊敬,可院长并非万夜皇,待他们也客客气气。眼下这两人都在气头上,若要发泄,院长对他们确是无可奈何。
突然间,先前指引他们来此的枢机侍者从门口缓缓走入,众血贵族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看,神色不快,甚是凶恶。
荷华道:“小子,你是不是觉得咱们这儿少了些什么?”
那枢机侍者笑道:“少了什么?啊,你是说这儿的贵族没有来齐?唉,确实有漏网之鱼,算是他们好运。”
众人越听越是别扭,都想:“这人用词不当,就算有贵族未至,也不该以‘漏网之鱼’称呼。”
荷华哼了一声,道:“此处叫采血殿,本就该当场采活血来喝,小子,咱们都口渴得很,你身上这点血,只怕我一个人都喝不饱。”
那枢机侍者凝立不动,但下一刻,已在众人眼前消失。荷华、寒泉心中一凛:“此人身手竟如此迅速?”
轰隆一声,十问堂的大石门自行关上,众人面面相觑,愈发紧张不安,莫名间,他们觉得自己这群喝血食人的妖魔,此刻却如待宰羔羊一般。
荷华听身后有人说道:“虽然未能全到,可也只能将就了,我本就忙得很。”
那空着的长椅上已多了一人,正是那枢机侍者。他双腿架在桌上,随手摘下面罩,往旁一扔,喀嚓一声,那面罩四分五裂,他露出了本来面目。
荷华、寒泉看清此人是谁,吓得浑身哆嗦,赶忙站起身,跪地磕头道:“原来是皇上!”其余血族尽皆大惊,同时拜倒,喊道:“皇上万岁!我等委实不知!”
叶无归看着众人,一时间冷漠不语。寒泉、荷华脑筋急转,心想:“他为何假扮成枢机侍者,将这许多贵族聚在一块儿?这里头定有阴谋!若得知是他在幕后召见,并非院长举办大会,我....我未必会来,反而会百般推脱,隐秘地躲藏好。可想不到他竟来这么一手。”
他们隐隐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但这念头实是太过惊人,太过可怖,连他们自己也无法相信。
叶无归说道:“你们都是害死秦桑的凶手。”
荷华、寒泉立即抬起头,心中恐惧无比,注意叶无归的一举一动,浑身功力密布,随时意欲逃走。
叶无归道:“是的,每一个该死的血族,都休想自称无辜,你们全都知情,因此全是同谋。都给我站直了,看着我,看着我如何宰了你们这群叛徒,这群亡神的帮凶,这群令人反胃的水蛭,这群从腐烂到心脏里的狗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