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儿道:“难怪....难怪他要杀宝鹿,还要杀了师弟。”
若有一人的父亲杀了他母亲,待他最好的爷爷奶奶也皆死于其父同胞之手,他从小就被人指指点点,视为恶兆,当此人长大成人后,心灵之扭曲黑暗,实是难以想象。
形骸沉默片刻,道:“陵明度不分青红皂白杀人,罪孽不小,我正好将他除去。”
太乙叹道:“依照天条,他所杀者皆祸害一方的地庭恶霸,其余并无罪证,况且大伙儿本是同门,你也不能平白无故杀他。”
形骸冷冷道:“他想杀我徒儿,这账又怎么算?”
太乙道:“擂台比武,刀剑无眼,生死有命,你又岂能以大欺小,贸然出头?”
形骸骂了一声,继续喝酒。
太乙转向利歌,又道:“陵明度与人动手,几乎必分生死。他只刺旁人心脏位置,对其余要害视而不见。而他那宝剑叫做‘剜心’,其上似有奇异能耐,无论心口防备多么严密,穿多厚的甲胄,皆会被他剑上真气刺穿。”
形骸道:“这倒与我的命运蛛丝功很像,他定是沉思冥想,赌咒发誓,这一剑只用来穿心。”
白雪儿双手叉腰,道:“好啊,师父!你私藏的武功倒还挺多哪!为何不全都教给我?”
形骸笑道:“使出那功夫时,模样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你未必瞧得上。”
利歌喃喃道:“只刺心脏?只刺心脏?”蓦然抬头道:“师父,若我心脏不在原位,他这一剑未必杀得死我,对么?”
形骸道:“是,但你的心脏岂能轻易挪位?若稍有不慎,反而害了自己性命。”
利歌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道:“地仙派有一门针灸之法,可以暂时挪动脏器,方便医治一些怪病。桃琴儿,你会么?”
桃琴儿闻言面无血色,道:“那是右心左肺之术,但我从未用过,且听说....极为痛苦,极为危险。”
利歌笑道:“总比被一剑刺死得好,我记得那些穴位,眼下画出图来,你替我扎针。”
桃琴儿不安已极,但利歌神态坚决,执意如此,桃琴儿只得答应。众人向小太乙道谢,小太乙叹道:“不必谢我,没准我多管闲事,反而害死了你。”说罢翻窗而出。
随后,桃琴儿取出金针与药物,一点点刺入利歌体内,利歌只觉脏腑剧痛,身子颤抖,但却咬牙忍耐,白雪儿等见他如此,皆不禁替他难受。一个时辰后,桃琴儿施展完毕,喂利歌吃了些止痛的麻药,她泪水直流,道:“夫君,你...受苦了。”
利歌道:“若不如此,毫无活命希望。此刻虽疼了些,但总比明天送死了好。”
桃琴儿哭道:“傻瓜!你不比不就行了?”
利歌摇头道:“我是离落国国主,不能临阵脱逃,更不能不替宝鹿报仇。因为我的血脉,因为我的职责,因为我的命运,因为我的荣耀。”
桃琴儿悲声道:“你说得好听,却越来...越像是离落国的蛮子了。”
利歌苦笑道:“我本来就是啊。”
形骸轻触利歌胸口,感到他心脏已不在原位,若换做凡人,早已一命呜呼。纵然利歌龙火功已至第五层,体魄强壮,但也难以长时间忍耐。不久,那麻药生效,利歌迷迷糊糊入睡。
形骸道:“我去安排安排,明早让利歌与陵明度先比。”
白雪儿道:“师父,这也能办得到么?”
形骸答道:“前后次序若都不能改,我这清高仙长岂不太窝囊了?”说罢大步而去。
众弟子忧心忡忡,好不容易等到早上,利歌转醒,满脸病容,脸色惨白如纸,额头淌汗,一片光亮。桃琴儿也备受煎熬,哭哭啼啼,心里好恨丈夫不听劝告、莽撞冲动,但又不敢多说,生怕乱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