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骸走上几步,俯视这青阳剑客尸首。血泊之中,那少年脑袋从正中被一劈为二,死状极惨,他生前霸道无阻,无所畏惧,在他临终之际,惧意写满了他的脸。
从纵横不败到惨死剑下,仅在一瞬之间。
形骸感到喜悦之情充塞心胸,他自身也伤的极重,但却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生死一线间,他的剑气蜿蜒折转,绕过这青阳剑客的剑气,避免与他硬拼,从而战胜了强敌,若有分毫之差,形骸必败无疑,如今惊险得胜,滋味委实妙不可言。
我要变得比谁都强,我能变得比谁都强,为了梦儿,我必须如此,唯有如此,我才能守护梦儿。我要让藏家忌惮我,畏惧我,在我名字之下发抖而沉默。我要创出举世无双、旷古未有的功夫,让每个人都梦寐以求,敬畏顺服。就像天庭、妖魔、仙灵皆惧怕圣莲一样,我要威慑万国,震动天下。
为了孟家,为了梦儿。
他满腹雄心,豪情万丈,深深体会到生者的快乐,生命的意义。他单足踏在一根树枝上,望向着晶莹明亮、光影斑驳的丛林,觉得自己能爬得更高,变得更光辉伟岸。
活着真好。
我可真强。
突然间,背后“呼”地一声,形骸吓得一震,牵动伤口,痛呼起来,一回头,见那青阳剑客的绿色长剑化作绿光,消散无踪。
死尸面目变化,绿色长发变成黑色短发,面容变得平平无奇,眼睛变小,四肢收缩。腹部鼓起,成了个平庸无奇的少年。
形骸心中一凛:“这少年是....是被这长剑操纵,连身躯都随之变化,难怪他身负绝世神功,但运用起来这般生疏。若非如此,我没准会死在他的剑下。也难怪他与草原上那个青阳剑客并不相同。”
第一个青阳剑客只怕已经死了,是谁杀了他?多半是魁京。这柄剑不知怎地,落到了灵阳仙手里,交给另一少年,让他前来送死。这第二个少年连自己是谁都忘了,他是仓促收获神通,心体骤变,才显得如此茫然草率。
他想仔细解析这少年尸首,探究那长剑本质,但却不能久留。他从怀中掏出丹药服下,稍稍包扎伤口,跃下树,去找楚项,却发现此人已经逃了。
懦夫,当真妄称好汉,在我这仙家宗师面前,还不是原形毕露?
形骸施展指路为马,跳上马背。头有些晕,胸口麻痒,伤势当真不妙,但还是快些赶路才是。
他全速前行,又过了一天,终于到了雪仙山。此时正是山上樱花盛开时节,花瓣飘落,胜似雪漫,飘渺优美得犹如仙境。
形骸伤口阵痛,心情不佳,怨天尤人,想道:“敌军杀至,大难临头,地仙派的樱花还有心思开放?当真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想着想着,不禁叹息。
沿山道骑行而上,有数个地仙派弟子快步迎来,认得形骸,喊道:“是行海爵爷!”
形骸暗忖:“古代神将,可刮骨疗毒,视若等闲。我可不能失了宗师气度,令旁人略失敬意。”忍住痛,挺起胸膛,淡然一笑,道:“本仙游山玩水,途中杀了几个强敌,来的稍晚了些。”顿了顿,又笑道:“虽说是强敌,可对我而言,其实也算不了什么。”
众地仙派弟子肃然起敬,道:“听国主说那敌人好生厉害,爵爷竟在弹指间除去,当真乃世间高人。”
形骸道:“对我而言,小事一桩,不提也罢。”
众门人引他上了山,拜墨向、利歌等人出外迎接,白雪儿见形骸胸口一道血痕,好生心疼,喊道:“师父,你怎地伤成这样?”
形骸心道:“这丫头沉不住气,可别有损本派威风。”摇头微笑,道:“区区小伤,我一动念头就好了。”
白雪儿松了口气,握住他的手,神色仍十分关切。
拜墨向道:“那灵阳仙竟派大军攻打本派,多亏你们告知,不然咱们蒙在鼓里,到时就插翅难飞,追悔莫及。”
形骸道:“我击败敌人后已问的清楚,他们此行一则是为了降服贵派,二则是听说贵派后山另有玄机,意欲占为己有。”
拜墨向大吃一惊,道:“此乃本派机密,素来外人无从得知,灵阳仙是如何知道的?”
形骸道:“灵阳仙中有数位仙法高手,能以天脉法则找寻秘密。他们盯上了地仙派后,或许察觉到了后山之事。”
利歌奇道:“默向爷爷,后山到底有什么?”他的父亲是拜墨向的义兄,但妻子却是他孙女,因此随拜桃琴以爷爷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