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狮子大开口(2 / 2)

忽然间,美妇掌心多出匕首,白光一闪,刺入拜程亮心脏。拜程亮武功本远在这美妇之上,但美妇出手全无征兆,如同戏法一般,而拜程亮又心力不济,全无防备,登时被一剑刺死。

形骸心想:“这是‘白纱手’的暗杀术,她是风圣凤颜堂出山,她深藏不露,原来也是龙火贵族。”

白雪儿、拜桃琴同时惊呼,拜桃琴虽恨这拜程亮,可原也没打算杀他,待见美妇动手,又是震惊,又不免心中一宽。

那少年苦笑道:“娘,你......唉,罢了,罢了。”

美妇朝形骸看去,形骸摇了摇头,示意与自己无关。美妇大声道:“姐妹们,黑袍的全宰了,金银首饰都分了!尸首埋在后院里!”

众女子大多吓得不知所措,但有五个女子越众而出,照她所言行事,武功不差,手脚甚是利落,形骸看出其中一人是龙火贵族。

美妇走到形骸面前,温文尔雅、风情万种的福了一福,道:“行海爵爷,你的大恩,我们浣花楼上下永远铭记在心。小女子叫利修衣,对爵爷感激不尽。爵爷若愿在敝处小住,敝处....嘻嘻....姑娘皆愿侍奉爵爷。”

形骸摇头道:“不必。”

美妇自知其余女子美色皆远不能与自己相比,轻叹一声,道:“小女子本已不再接客,但若爵爷有令,小女子愿与爵爷秉烛长谈,同床共枕,以报答爵爷恩情。”

少年满脸通红,嚷道:“娘!你怎地....怎地....”

形骸冷冷答道:“修衣夫人,明人不说暗话,你身为龙火贵族,为何在此隐居?纠缠于我,又到底有何图谋?”

利修衣笑道:“好,大人当真爽快。咱们杀了地仙派的得力弟子,都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脱不了干系。我想请爵爷一路护送我、我孩儿与桃琴儿回地仙派,找到拜墨向,揭露敌人罪行。”

白雪儿见利修衣举手投足皆气度不凡,心里偏向她,劝道:“师父,你就答应利婶婶吧。”

形骸道:“夫人本领高强,何须本人掺和?”

利修衣叹道:“咱们风圣凤颜堂的功夫上不了台面,都是鬼鬼祟祟的手段,若那拜程亮全神贯注,我是万万敌不过他的。爵爷若不帮忙,咱们大伙儿可唯有死路一条了。”

形骸断然道:“力不能及,告辞了!”白雪儿喊道:“师父!”话未说完,已被形骸提起,往外就走。

利修衣道:“爵爷,你打坏了我堂上事物,可还没赔,怎地就走人了?”

形骸身子一震,森然道:“你要我赔?我可是救了你性命!”

利修衣微笑道:“哪里,哪里,就算爵爷不帮我,我也有十足把握制住那拜程亮,爵爷却一味蛮干,打坏了我厅上的万年树漆大门,古代名匠雕刻,万两翡翠买的灯笼,裕园木造的立柱横梁,哎呦,我看得可心疼死啦,啧啧啧....”

形骸不禁有气,道:“胡说八道!狮子开口!荒谬绝伦,厚颜无耻!”

利修衣嗔道:“爵爷自可以不赔,咱们这些平民百姓也奈何不了爵爷。可将来旁人若问起来,咱们只能如实回答:‘是有个男人想要抱我亲我,爵爷在外头看得气愤不过,这才大打出手,以至于闹出人命。这叫‘武状元嫉恨耍武艺,青云伯吃醋砸青楼。’若编成戏剧评书,整日价来演,保管咱们门庭若市,大赚特赚,勉强可补齐损伤啦。”

形骸喝道:“你敢?”

利修衣噘嘴道:“怎地不敢?难道青云伯还想杀我灭口不成?就算杀得了我老娘们儿,这许多青春年少、无辜无罪的小美人儿,爵爷也都舍得杀么?爵爷性情豪爽,不管不顾,吃干抹净之后,自可以一走了之,但咱们这些指着这青楼做买卖的,难道就此喝西北风吗?”

形骸道:“我怎地吃干抹净了?”

利修衣面泛红晕,取手绢轻擦眼角,道:“爵爷,你刚刚将我从那....那个坏男人手中夺走时,难道不曾用力捏我胸口,还有我....我那个地方么?你一时痛快,过足了瘾头,可...可要本姑娘今后如何出去见人?”此言一出,众女子全都哀声道:“是啊,是啊,咱们修衣老板最是害羞,她将来是要立贞节牌坊的,这一下可如何是好?”

形骸听她言辞刻薄无礼,东拉西扯,直将自己说的如同争风吃醋、放荡不羁的色鬼一般,他乃活尸之躯,本不易动怒,此刻却也有些恼了,恨恨道:“我何曾.....那你到底要怎样?”

利修衣笑道:“冤有头,债有主,此事终究是因地仙派而起,要赔屋子,赔身子,也该地仙派的正主儿来管。爵爷如能将咱们护送回地仙派,其后之事,自然算在地仙派头上,爵爷也就无债一声轻了,对不对?”

形骸重重哼声,脸色难看,低头沉思。

姓利的少年见母亲胡搅蛮缠,大感丢脸,道:“娘,你别为难恩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