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亿耳道:“好孩子,除了你自个儿的亲人,旁人你都不能信。谁待你好,谁便是别有用心,别有所图,明白么?”
拜风豹点了点头,胸口又一阵气闷,打了个寒颤,侯亿耳拍了拍他肩膀,道:“你爹爹我不擅医术,那孟行海耽搁了你的伤情,已非一时三刻能好。”
拜风豹想起圣莲女皇嘱咐,心中一乱,直挺挺躺下,大口呼吸,愈发痛苦。
侯亿耳又道:“不过我另有法子,孩儿,你老实告诉我,你可是恋着那圣莲女皇了?”
拜风豹心头一震,道:“爹爹,你如何...如何知道的?”
侯亿耳笑道:“你这眼神、言语、表情,实是明显不过,我如何看不出来?那圣莲女皇也早心知肚明。”
拜风豹惶恐羞愧,试探道:“爹爹,你说...你说我...是否能如愿以偿?”
侯亿耳道:“我一生之中,败在龙国手下无数次,对这圣莲女皇全无半点好感,但既然你钟意她,我自当助你如愿。我胜不了她,胜不了龙国,哼,我儿子成了她的丈夫,她终究还是栽在我手上,将来还不是得听你我父子的话?”
拜风豹啼笑皆非,暗想:“我对圣上千依百顺尚且不及,绝不会做半点对圣上不利之事。”
侯亿耳道:“孩儿,我赠你的骨灰飞刀还在你身上么?”那骨灰飞刀是他给众子的信物,每个儿子皆得获赠。
拜风豹勉力取出,侯亿耳接过,他走到齐宫死去之地,将骨灰飞刀埋入雪中,口中念念有词,掌心发热,按在刀刃上,刀刃变得通红。拜风豹看了一会儿,睡意袭来,就此入眠。
这一觉睡了足足一天,他醒来时,侯亿耳捧着骨灰飞刀,放在他面前,道:“孩儿,这骨灰飞刀此刻已成一件神器,你凭借此物,可以大显神威,让那圣莲女皇刮目相看。”
拜风豹奇道:“爹爹,这...这是真的么?”
侯亿耳道:“那绝甲、齐宫是法力高强的神,纵然死了,躯体上残有仙力,成了一种极罕见的星铁,我这骨灰飞刀吸取两人残骸,表面附上了星铁之材,等若得了这两人少许能耐。”
拜风豹握住刀柄,顷刻间感到强横真气遍体流淌,内伤不疼了,身子不累了,病痛全消,神采奕奕,他哈哈笑道:“爹爹,多谢你了!”
侯亿耳道:“记住,记住,除了你至亲之人,旁人都是假的,你谁都不可信任,唯独我是全心全意的帮你。”
拜风豹心想:“爹爹一生坎坷,未免偏激固执,但他对我的父爱,真是感天动地,无可置疑。”
他一跃而起,道:“我这就去追孟行海他们,务必抢在他们之前找到断翼鹤诀。爹爹,你随我去么?”
侯亿耳骇然道:“不,不,我...我这人太不吉利,去了只会坏了你的运气,况且被圣莲打的伤还未愈...”
拜风豹心知侯亿耳意志软弱,往往畏难不前,见他为难,于心不忍,叹道:“爹爹告诉我如何前往吧。”
侯亿耳之前在旁看的明白,带他来到林间,那林中龙脉空洞仍未消失,他道:“此物通往阎安,你手持这骨灰飞刀,当可来去自如,孩儿,保重,爹爹祝你马到成功。但你千万莫要逞强,须知留得青山在...”
拜风豹定了定神,心中默念圣莲的名字,勇气不尽,踏入龙脉中。
.....
形骸、烛九、白雪儿三人似随波飘荡,直往前去,在龙脉之中分不清白天黑夜,也不知时辰,烛九运功稳住那毯子,白雪儿顺着阴阳辨别方位,形骸则助两人补足真气,缓解劳顿,前路漫漫,似无尽头。
悄然间,前方有冷风吹来,白雪儿、烛九本昏昏欲睡,一下子来了精神,形骸道:“咱们到了。”
前方有一幽暗洞口,口中景象朦胧,轰地一声,三人飞出,落在林间雪地中。此处是一山坳,但见三面皆是山石,陡峭而险要。寒风夹杂着冰雪,从黑暗中落下,树木似被夜幕染黑,又被白雪衬托,更变得宛如墨色。
那寒风侵入人体,阴冷难挡,但远及不上那白发恶鬼的恶寒,形骸、烛九身负高强真气,白雪儿使出九转阴阳功来,倒也不惧,只是身上凉飕飕的极不好受。
白雪儿喊道:“这儿是阎安么?怎地不似齐宫大仙说的那么好?”
烛九道:“他也说了,此地正慢慢变作妖界。这冰天雪地正是那迹象。”
头顶也是黑幕横档,无月无星,但纷落的雪闪着幽幽绿光,飘飘荡荡,反而更增阴沉可怖。
白雪儿运转阳气,身上罩着一层薄薄的火衣,顿时感到好转,这时,风雪加大,更为密集急促,地势开阔,毫无遮掩,上上下下全是雪流风潮。
黑暗之下,前方地面平整,散布无数黑乎乎的石块。白雪儿道:“奇怪,此地怎地没树木了?”
待走近一看,白雪儿吓得花容失色,忙躲到形骸身边,喊道:“侯爷,都....都是一个个的人!”
形骸见这黑石并非石块,而是被斩断四肢,身子蜷缩的死尸,肌肤发黑,双眼全都睁着,表情空洞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