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谈至傍晚,见到了时辰,怕违背门规,便纷纷散去。形骸因一年前那场大功,得赐单独一间房屋院落,位于六塔东侧。他回屋躺在床上,心中想着玫瑰、沉折事迹,又想着孟轻呓、缘会,思绪纷扰,难以入眠。
只听一声轻响,有人落在屋顶,那人显然刻意隐瞒,若非形骸耳音了得,多半难以察觉。
形骸心想:“来人鬼鬼祟祟的,究竟是谁?”不想打草惊蛇,装作入眠。那人等候片刻,突然撞破屋顶,一剑朝形骸猛刺而来,剑上火光洋溢。
形骸使气舞掌,一掌将那人打上了天,又飞出了窟窿,他骂道:“何方小贼!你赔我房子!”
那人受此一掌,受伤不重,在空中翻了个身,稳稳站住,一抬头,形骸也已站在屋瓦上。
形骸见此人黑衣蒙面,眼珠发红,满是憎恨之情,一圈圈沙石绕身盘旋,正是土行龙火。形骸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杀我?要杀我倒也罢了,为何要损我房顶?”
那人大喊一声,往怀中一摸,扔出一个飞盘,形骸认出此物,奇道:“木山水?”手掌一托,一道雷电将那飞盘打成碎片,再一道雷电打中木山水,这少年再也支持不住,扑通一声,摔落地面。
形骸追至,一把扯下木山水面罩,见此人脸色血红,乃是气血走火征兆。形骸手腕一转,使“幽泉冥池”道法,一股凉水灌入木山水口鼻,将他体内火气消得一干二净,问道:“木山水,你怎么了?”
木山水喊道:“你欺人太甚!我宰了你!”但他经脉已被形骸震麻,只能嘴上叫喊,却动不了手。
形骸心想:“这并非走火,否则我这幽泉冥池定能治好了他。”将他提起,忽听六塔内喊声不绝。形骸心想:“糟了,莫非是星辰派余孽操纵本派门人心思?可我已将师姐那些法宝交给袁蕴师父了,这又怎生能够?“
他匆匆奔回塔内,见园中站满了人,有几人正在哭泣,地上躺着几个死人。
形骸见到裴若,问道:“师姐,发生何事?”
裴若道:“我也莫名其妙,利师兄晚上闯我房间,似想要杀我,被我打伤后逃了。”
形骸愕然道:“我也是,这木山水把我房子弄坏了,还想刺我一剑。”
木山水怒道:“我不仅要杀你,连威九丹、孟六爻都不放过!”
形骸喝道:“大逆不道之徒,师尊们待你不薄,你竟有这等丧尽天良的念头?”
木山水道:“我好恨!我好恨哪!你们百般羞辱我,逼我打扫厅堂,这奇耻大辱,我非以血清洗不可!”
形骸一掌将他拍晕了,对众人说道:“还有没有其余发疯的?”
裴舟脸色惨白,胸口流血,喊道:“怎么没有?早上与我比武的那川师姐也想杀我,她刺我一刀,我一时不慎....”他本以为这师姐来找他谈情说爱,因而疏忽大意。
形骸见那川师姐已然咽气,但死不瞑目,怒视上空,眼中满是杀意。
息世镜、孟沮也各自杀了几个刺客,皆是晨间比武落败者。裴若整理顺序,总共有十五人发疯杀人,全是针对早上获胜者,有一人不慎被杀。这十五人有多人逃脱在外,一人被形骸捉住。
形骸道:“比武落败乃是常有之事,又怎会伤了和气?此事大为蹊跷。”
裴若点头道:“是啊,会不会又如上次一般,是‘灵气扰乱’人心?”
形骸暗忖:“哪有什么灵气扰乱人心?那是师尊们敷衍的借口。实则是星辰图夺人心魄。但那阵法早已被破,而这木山水入门不久,也没穿几天小星辰披风。”
众人骂骂咧咧,却又毫无头绪。此时,六老赶来,看清这等场面,惊讶异常。裴若口齿伶俐,将经过说了。袁蕴道:“这些人心胸狭隘,落败之后,怀恨在心,又受了邪法挑拨,这才突然发疯杀人。”
裴若道:“是何人竟有这等法力?咱们六道塔上不是有除灵阵防护么?”
袁蕴道:“此节我也不得而知。”手指一点,木山水转醒过来,死死瞪着袁蕴,却已说不出话。
袁蕴探他心脉,叹道:“他不仅想杀形骸,还想连我也杀。他脑子已乱作一团,无药可救。”
众门人无不骇然,心想:“无药可救?我神道教岂不白白失去十来个少年好手?”
孟六爻发号施令,派好手去追那些逃跑之人,形骸、孟沮、裴若、息世镜等人都在其中,各分方向,三十人同时出门追缉。
形骸来到最近的镇上,见街道大乱,人心惶惶,有人抱着死者嚎啕大哭,粗粗一数,也有十多起命案。形骸一惊,忙上前问道:“大哥,出了何事?”
那汉子惨声答道:“我弟弟....我弟弟被那混账王八蛋杀了!那王八蛋,我弟弟不过早上与他吵了一架,他竟如此狠心?”
形骸看那行凶疯汉,早被人乱棒打死。他心想:“糟了,缘会!雷府!雷家那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