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县太爷都已经麻木了。
是啊,苏全是袁先生的学生。既然学生都这么厉害,那么当先生的当然不可能比学生差。所以,能想出这样的法子让人自己主动往坑里跳,这绝对是理所当然的。
他点点头。“的确,本县明白了,这个孩子果真就是陈广的!说谎的是你,宋贞!”
宋贞猛地脸一白。“县太爷明察,小女没有说谎啊!”
“本县也差点就被你给骗了。可是这世上,如果不是亲生父母,谁会疼惜自己的孩子到这个地步?陈广宁肯自己担罪,也不舍得伤害这个孩子分毫,那就证明了这个孩子就是他的!反倒是你,一听说可以打掉孩子,竟然一副愉悦的模样,可想而知你想摆脱这个孩子很久了。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母亲?而既然你对自己的孩子都能如此恶毒,那么当众谎话连篇也就能理解了!”县太爷连拍了好几下惊堂木,义愤填膺的低吼。
他也的确是被宋贞的表现给吓到了。
要知道,刚才宋贞娇弱的哭喊着自己冤枉的时候,他也差点被她楚楚可怜的外表给骗了!要不是袁先生出了这一招,让他看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天知道他的官声会不会就因为这个女人而跌落到泥地里?
一个看起来这么柔柔弱弱的小女人,没想到她的本事却这么厉害。当着自己这个一县之主的面,还能谎话连篇,还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苏全他们招惹上这个人,完全就是无妄之灾!难怪他们也会被折腾到这个地步,还拼命的设了这么大一个局来自证清白。要是换做自己,他恐怕都要被这个女人给活活折磨死了!
县太爷的话,也才叫外头的百姓们搞明白了袁先生这个主意的目的何在。刚才大家眼看着陈广改口了,还当他真的是在说谎哩!结果现在听县太爷解释明白,他们才恍然大悟,一个个看着宋贞的眼神里就带上了几分鄙夷。
宋贞却还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她楚楚可怜的低叫:“县太爷,小女真是要冤死了!您要是坚持这么认为的话,那小女也就只能……只能一头碰死了!”
“你才不会死。不然这些日子,你有的是机会去死,可为什么你都没采取行动?你所想的只有尽快除掉肚子里那个种,好让我们没法子向大众证明孩子和苏全无关,顺便也坐实了我们亏心、才会迫不及待的弄死这个孩子的事实罢了。”袁先生又慢悠悠的开口。
负责照顾宋贞的两个妇人连忙点头。“没错,就是这样!染姐儿花了大价钱请我们来照顾她,这些日子送到她眼前的好吃好喝就没断过。可是这丫头却死不领情,还老是找机会把肚子往那些尖角上撞。亏得我们一直盯着她,才没叫她得逞。不然你们现在就可以请大夫来看看,看她肚子里的孩子好不好。染姐儿他们要真想弄死孩子、弄死她,哪还会这么用心的照顾她呀!”
乡下妇人本来就最能说长道短。好不容易给她们找到了机会,两个人就争先恐后的说起苏染他们这些日子对宋贞的好来。
听她们说得绘声绘色,也叫外头一众妇人们听得直咂嘴,都有人忍不住小声说:“我当初怀孩子的时候,我孩子他爹都没对我这么好过哩!”
再看看宋贞虽然哭得不行,却依然精神奕奕的面色,大家大都已经相信了他们的话。
到了现在,一块接着一块的石头砸过来,宋贞一开始努力经营出来的弱质女流的形象已经被彻底戳破了。
既然这样,那她再装可怜也没用了。她就把眼泪一收,冷冷扬起一抹笑:“好啊,算你厉害!我苦心布置了这么久的计谋,没想到竟然被你们给破了!不过袁玮,我知道,你就是故意的!你故意要把一切都搬到公堂上来,就是狠狠报复我!”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想救回的学生的声誉,不想让好好一个孩子就被你这样一个人给毁了。”袁先生慢悠悠的说。
宋贞冷笑。“的确,你很厉害,比苏染还要厉害得多。只是……我倒想问一句,你这么积极的帮助他们,到底只是为了帮你最看重的学生洗刷冤屈哩,还是不想让那个女人太过伤心?”
在苏染他们家里,能被称得上女人的,也就只有苏染了。
她这话一出口,不免又引得不少人的目光在袁先生和苏染两个人之间流连。
袁先生却立即面色一沉,他猛地上前就往她脸上扇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