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一听,她就是一惊。
“不可能!”她立马摇头,“去年的契约都到头了。你充其量也就是秋姐儿过去的雇主,就冲着这个,你就敢管我们家的家事?好笑,有本事你去官府试试去?”
“谁说我只有去年的契约?”苏染冷冷回应她。
江氏心里就咯噔一下!
“你这话什么意思?”
苏染从袖袋里摸出来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展开给她看:“这是去年舅舅去我家接秋姐儿的时候,当场立下的字句。他已经用一年一两银子的价钱把秋姐儿还有柳姐儿都卖给我家了。也就是说,其实从过完年开始,她们俩就都已经是我们的人了。作为秋姐儿今年的雇主,舅妈您说我有没有资格管这事?我要是拿着这张字据去官府,告舅舅舅妈你们出尔反尔,讹诈钱财,你们说官府那边会怎么判?”
听到这些话,江氏脸上的血色就褪得一干二净。
“不可能!”但她还是拼命的摇头,“这字据你说是就是啊?她爹从你们家回来到现在,他一个字都没和我说过,他肯定没签!他要签了,他会不和我说?”
“舅舅说,他怕我们来年还是只要秋姐儿不要柳姐儿,他也担心你会想方设法的扣住秋姐儿,而叫我们带走柳姐儿。可是秋姐儿柳姐儿都是他的亲骨肉,他巴不得两个女儿都能过上好日子。所以,早在他年前去我家的时候,他就已经主动提出把来年的契约给立下了。只不过,这事他交代我们先不要说出去,如果今年我们过来接秋姐儿的时候你没拦着,那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再重新立一份新的就是了。可如果真发生了……”
苏染轻声细语的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顿了顿。“舅妈,我才发现舅舅对你的确了解得够深。只不过,他现在应该知道这了解也还不够深吧!”
江氏嘴角一阵猛抽。听了苏染这一席话,现在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了。
苏染则继续冷冷问她:“所以你说,现在舅舅他在哪?该不会,你也把他给捆起来了吧?”
说着,她又回头对全哥儿安哥儿他们使了个眼色。
兄弟俩正一肚子火哩,好容易等到这个机会,他们赶紧捋起袖子就打算往屋子里冲。
但马上,舅舅黄松的声音就从里头传了出来:“不用找了,我没事。”
兄弟俩脚步一顿,抬头就看到他们的舅舅正大步从屋子里头走出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他和江氏生的那一串儿女。
而一见到了他,江氏就跟见到仇人似的,赶紧跑过去,抡起拳头就往他身上一阵猛捶。“好你个黄松,你敢这么坑我!我就说你这两天怎么这么老实哩,感情你早就已经和你姐姐挖好坑等着我往里头跳了!”
黄松被她打得满地跑,却老实的不敢还手。他只能小声的叫:“我要不怎么做,哪能保得住秋姐儿?明明染姐儿都说了,她今年秋姐儿柳姐儿都要,可你干嘛就是不信他们?”
“我何止不信他们?我现在连你也不信了!黄松你个王八蛋!”江氏破口大骂,干脆脱了鞋子下来追着黄松打。
趁着这对夫妻吵吵嚷嚷的时候,苏染扶着秋姐儿过去坐下了。安哥儿赶紧抓起一个小家伙:“你家的水缸在哪?”
小家伙眼看着自己亲娘被苏染被逼得步步后退,现在自己又被安哥儿按在墙上逼问,早吓得魂都没了。他赶紧乖乖的指了指厨房的方向,安哥儿就丢下他,大步进了厨房。
找到水缸的位置,安哥儿赶紧拿水瓢舀了半瓢水过来给秋姐儿喝。
秋姐儿也是渴了,她赶紧接过水瓢就开始咕咚咕咚的往嘴里灌。这凉冰冰的半瓢井水,她竟然一气全都喝下去了!
喝完了,她的嗓音才终于听起来没那么干涩了。
她也就又一头扑进苏染怀里。“表姐,我可算是等到你们了!我还以为我就要死在这个地方了哩!”
“傻孩子,你这是说什么傻话哩?”苏染见她这样,她心里一阵的揪疼。赶紧搂着秋姐儿,她轻轻给她拍着后背,“对不起,表姐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