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副矿长也连连的点头,萧博翰说:“好,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辛副矿长的脸红红的,弓着腰,一双手在大腿中间不停地搓来搓去,两只眼睛骨骨碌碌不停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萧博翰也就不坐了,带上一行人就下到了矿洞,路不好走,所以走下去也费了半个多小时,或许是长期在几百米深的矿井下工作的缘故,辛副矿长养成了沉默寡言的习惯,除了埋头工作他很少和人说笑闲聊,所以一路上基本都是熊矿长在和萧博翰说着话。
在一般人看来,说话是嘴巴的一项基本功能,轻松而又方便,也是人们表达情感进行交流的最直接而又最经济的方式,可是在辛副矿长,说话反而不如干活来得那么轻松和自然,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特点才使他长期不被人注意和重视,几十年一直重复着井上井下平淡无奇的日子,按他的资历和经验,当个正矿长也是绰绰有余。
现在矿场虽说比不上城市,却也日渐兴旺和繁荣起来,矿区单一的灰暗色调逐渐被装饰一新的彩灯所点亮,单调枯燥上班干活下班睡觉的日子,也渐渐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可是辛副矿长似乎对此无动于衷,依然按着他几十年的轨迹运行:家里—矿上,下井—上井。
他把自己的整个生活,痛苦和快乐,都和矿井联系在了一起,一般人到煤矿下矿井干活多数都是为了挣钱养家,为了生存,辛副矿长似乎不完全是,他主要追求的是情感上的满足。他没有向谁表白过什么,但是可以从他的行为和表情中感觉得到,他的欢乐,他的希望和骄傲,都随着一车一车的矿石飘向了远方,也许他本人并未意识到,只有采矿才使他的生活变得充实和丰富,心灵感到满足而又坦然,因此他离不开矿井。
有人开玩笑地说,辛副矿长其实就是一块矿,只不过会喘气也就是了,要是能把家也搬到矿井下去,他恐怕永远也不愿意到地面上来。细细想来,这话确有几分道理。
这个矿由于过去史正杰不断的开采,井下矿石的储量已经明显减少,采掘关系出现了严重失调,为了保持产量能多采一点矿石出来,就不得不临时安排,对已经放弃了的老旧工作面进行复采,再去回收一些边角残矿,可想而知,这样做的难度很大,尤其是在安全上存在一定风险。
博翰并不熟悉井下情况,一路下来就问了不少,这越是了解的清楚,心里就越是担心。
他们一行人进了水泥灌注的拱形大巷,这里宽敞而又明亮,整齐地悬挂在圆拱顶部的日光灯照射着白粉喷涂过的巷道拱壁,显得有点刺眼。地面上可以行驶的矿车轨道和人行道整齐地排列着。人行道的水泥盖板下面是排水沟,从工作面流下来的水都汇集到沟里,流向井口附近的水仓,再由水泵排出到地面。因此,哗哗啦啦,沟中的水流终年不断,不过随着季节时大时小而己。巷道的拱壁半腰悬挂着一排电缆,动力、照明、通讯,小大有序,水平一致,整齐划一。
看起来整个巷道层次分明,光亮清爽,充分显示出管理的科学严谨和细致规范。巷道中流动着微微的风,从井口吸入的新鲜空气和地面一样潮润而清新。走在这样的巷道中完全没有身在几百米地下的压抑感,只有满载煤炭的电机车叮叮当当地驶过时,才使人想到这是在矿山的井下。
在井下,萧博翰的心总是被揪着似的一刻也不敢放松,他不是为自己担心,他真怕矿上出点安全事故,自己就会良心上不安。
而且他还知道在当前这经济空前发展的时代,也可以说是畸形发展的时代,每个矿山,都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为了钱可以不择手段,可以无法无天,在矿山上,人们的欲望是膨胀的,良心是泯灭的,为了钱,人们铤而走险,去偷矿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萧博翰就看到在山上,到处攒动的人头,到处堆放着男人和女人的大便,到处可以看到打架的,抢矿的。
当平时为死一个人觉很震惊的时候,在当时的矿山上,就象死一个狗一样,女人们也可以当着萧博翰他们一行人的面接下裤子小便,男人当着女人的面去嫖~娼做~爱,讨价还价,人们的眼里只有钱。没有别的,空气中漂浮着浮躁、浑浊的气味。
尽管每个矿山都有护矿队、有好多人严加管理,可是为了钱,好多不是自己矿上的民工都加入了偷矿的队列,他们自成派别,自发的组成各自的队伍,与护矿的那些人周旋,具体的情况萧博翰不是很了解,但大概也是知道一点,矿上恒道的护矿队经常和外面的队伍发生斗殴,有时候雷刚,鬼手还会带人过来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