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大小孩,常年居住在布山县那样的深山老林子里面,没见识过繁华城镇,贪吃很正常。据调查,布山郡王每餐食量都很大,喜欢吃鸡,大冬天还喜欢吃冷饮,死前最后一餐先是吃了冷饮,之后又吃鸡。冷热刺激肠胃,难道真的是一场意外?”
说到最后,她自个都惊呆了。
会是这样吗?
不是人为?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诱导布山郡王饮食混乱,不懂养身?
“如此说来,布山郡王在饮食上面,还挺任性的。孝贤太后就不管管?布山郡王不懂养身,孝贤太后没道理不懂啊!”
纪先生发出疑问。
燕云菲冷哼一声,眼神颇为不屑:“孝贤太后仲书韵,就是个蠢货。她心疼亲儿子在封地吃了好几年苦,出来后,就放纵布山郡王随意吃喝。
还说什么堂堂天潢贵胄,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许人拦着。如果布山郡王真是死于意外,那么太后仲书韵就是罪魁祸首!我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脸面辱骂我家侯爷!”
“太后娘娘想要补偿布山郡王,让郡王吃好喝好,这都能理解。老夫只见过郡王一面,是个懂事知礼的孩子,说话也很有章法,显然一直都有夫子用心教导。这样一个孩子,为何在饮食上面,如此任性。暴饮暴食,冷热不忌,同他的谈吐不符啊!”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小孩子,又是长身体的年纪,贪吃好吃都是正常的。我那孩子,和布山郡王差不多大,也是贪吃得不行。每日都跟饿死鬼投胎一样,总说肚子饿没吃饱。”
“老夫愚钝,还是夫人了解情况。那么,夫人真的认为布山郡王死于意外?”
沉默片刻,燕云菲掷地有声地说道:“不是死于皇帝的毒手,就是死于意外。虽然,噎死这个意外的确过于荒唐。”
纪先生捋着胡须,他现在也是一脑门子的浆糊。
到底是不是皇帝安排人害死了布山郡王?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一场意外,岂不是意味着老天爷都站在皇帝那头,可谓天助也!
也就是说,先帝的三个子嗣,命中注定和皇位无缘。
哎……
一声叹息,二人结束了谈话。
趁着河水还没有封冻,纪先生乘船南下,回平阳郡。
燕云菲则启程回侯府。
这一段公案,只等朝廷来人,一次了结!
无论最终结论是什么,石温注定要背负天下骂名。
如今,已经有人骂他忘恩负义,辜负了先帝的恩义。
布山郡王在他的地盘死去,无论是谁动手,他都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
纪先生顺河而下,不出几日时间,回到平阳郡。
他这一趟颇为辛苦,又耽误了许多时间。
燕云歌特意犒赏他,给了他放了半个月长假,让他好生调养身体。
为了躲清静,他特意搬到通天观,同吴道长作伴。
其实……
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他想让请吴道长算一算布山郡王的命数,到底是死于一场意外,还是被人谋害。
“人死如灯灭,是不是意外,有那么重要吗?”
吴道长不太想掺和这种事情。
纪先生连连摆手,“话不能这么说。若是死于意外,那叫天意。若是被人谋害,那就是人为。
难道道长你就不好奇,这一切是否是天意?会不会天道改变,天道站在了皇帝那一边?
道长啊,你多长时间没下山,没看过我家夫人的气运?你赶紧算算,我家夫人的气运,是不是被皇帝抢了去。”
呵呵!
吴道长特别笃定特别有信心地说道:“贫道无需下山,站在通天观,就能观察到平阳郡的气运。你放一百颗心,燕夫人气运不减分毫。这回布山郡王死,也算是如了她的意。”
“这话老夫就不同意。我家夫人同三位郡王无冤无仇,绝无害人之心。而且三位郡王的死,同我家夫人也毫无关系。你这老道,可不能栽赃陷害。”
吴道长撩了撩眼皮,“贫道问你,你家夫人是不是让你想办法尽快解决布山郡王的事情?”
纪先生一脸震惊,“连这个你都算了出来?”
“看你眉眼,就知你心事重重。燕夫人虽无害人之心,却有害人之意。她今非昔比,她的一个念头,就有可能影响到无数人的人生运程。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你是想说,布山郡王的死,是我家夫人害的?臭道士,他是噎死的,你不听人话吗?”
纪先生大怒,撸起袖子,一副要和吴道长干架的阵势。
吴道长双手制止,“听我说完,再动手不迟。早在听闻布山郡王噎死的时候,贫道已经测算过一回。还特意问孙邦年要来布山郡王的生辰八字。”
“孙邦年竟然有布山郡王的生辰八字?想想也对,布山郡王出生那会,孙邦年还在宫里伺候英宗永泰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区区生辰八字,对他来说简单至极。那你测算出什么?”
纪先生好奇啊!
他盼望着能从吴道长这里得知真相。
千万别让他失望啊!
吴道长叹了一声,“拿到时辰八字后,贫道一直没看,也没测算。”
“什么?八字你藏在哪里,现在赶紧算一算。”
纪先生急了,这种事情竟然也能忍。
不愧是吴道长,多年守身如玉,不动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