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芳华止住脑中的思绪,不再多想,渐渐入了定。
不多时,她所坐的地方,周身渐渐聚拢一层青色的雾。那青色的雾十分之浅淡稀薄,若不仔细辨认,几乎看不出是雾。比之她杀藏锋之时浓密的雾气浅淡了不知多少。
侍画、侍墨等人围在谢芳华四周,不敢打扰她。
天色渐渐沉下来时,四周山林依稀响起动物的叫声。
侍画伸手招过其她七人,低声说,“咱们八人在这一处布置个阵法吧,万一若是有什么人来打扰到小姐,阵法也可以应对一二。毕竟小姐杀了那个藏锋,如今虽然距离那处地点远了,但保不准再有人找来这里。”
七人觉得有理,齐齐点头。
八人聚在一起商量一阵,确定了一个阵法,之后围绕着谢芳华开始布阵。
一个时辰后,八人将阵布好,齐齐跳进了阵内,按照东、东南、南、西南、西、西北、北、东北的方位,每个人占据一个方位。
谢芳华已经沉浸到了秘术里,对八人所做这一切无知无觉,周身青色的雾随着她修习秘术,渐渐地聚拢,由淡淡青色依稀可辨到渐渐浓密。
入夜十分,谢芳华周身聚拢的雾气已经将她整个人笼罩住,即便侍画等八人距离她不远,也难以看到她了。
侍画、侍墨等人越来越惊奇,想着魅族秘术果然玄妙,怪不得世人提起魅族皆讳莫如深。
子时,阵外忽然传来马蹄声。
侍画、侍墨等人立即打起精神,齐齐警惕起来。
不多时,马蹄声走近,来到不远处,有一人出声,“公子,痕迹到这里就没了。”
一人“嗯”了一声。
侍画、侍墨等人听出那仅仅出了一声的人是李沐清,齐齐露出讶异之色。暗暗想着小姐已经拒绝了李公子让他不要追来了,难道他没听进小姐之言?偏偏追来了?
虽然认出是李沐清,不过有阵法掩护,八人屏息凝神,谁也没出去,更没吱声。
“奇怪,痕迹到这里就没了,这荒山草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她们来这里做什么?”早先开口那人疑惑地道,“公子,您是不是判断错了?”
李沐清摇头,吩咐道,“将火把递给我。”
那人连忙递给他一支火把。
李沐清翻身下马,举着火把踱了几步,目光忽然落在侍画等人摆的阵处,那里林木深深,雾气浓郁,他抿了抿唇,走上前,站在阵外,温声道,“芳华,你可在阵里?”
谢芳华沉浸在秘术里,自然听不见他的话。
“侍画,你可在?”李沐清又道。
侍画不言声。
“侍墨呢?有哪位在?”李沐清又问。
依旧无人答话言声。
“公子,既然无人答话,破了阵看看吧。”一人靠近李沐清,跃跃欲试地道,“您若是懒得动手,让属下来,这阵看起来挺精妙,属下刚刚都不曾发觉。”
“不得胡闹!”李沐清摆手制止。
那人道,“指不定这阵中无人呢。您喊了两三遍了,都没人答话。”
李沐清微微蹙眉,想了想,温声道,“这布阵的手法依稀像子归兄的手法,所以,我猜测,这阵该不是芳华布置的。而子归兄布阵手法要较这个阵精妙许多。所以,我猜测,这个阵的布阵之人是经由子归兄给芳华调教的婢女,应是芳华的八名近身婢女才能支撑起这个八方阵。所以,芳华定然在这里。”
阵内八人对看一眼,无人说话。
李沐清又道,“我猜想,芳华一定出了事情,在这里调息养伤,沐清别无恶意,哪位姑娘此时听着,请出来一叙。”
阵内依然无人应答。
“既然无人应声,想必事态较为严重,请恕我实在担心,这便破阵进去了。”李沐清将火把递给身旁之人,就要破阵。
侍画等人见他既然道破谢墨含教给她们的阵法,这阵法是拦不住他了。对看一眼,侍画和侍墨齐齐离开了方位,跳出了阵外,齐齐拱手见礼,“李公子。”
“果然是你们。”李沐清微微一笑。
侍画恭谨地道,“李公子恕罪,我家小姐的确是受了内伤,如今正在运功调息,不得打扰,奴婢们方才不曾立即出来。”
“她受的内伤可重?”李沐清面色微变,“有谁在给她疗伤?可用我内功助她?”
侍画摇摇头,“小姐在自己运功调息,说我们帮不上忙,她内力特殊,只能自己调息。您恐怕也帮不上忙。”
李沐清闻言立即问,“她可有大碍?”
“今日情况极差,才找了这处调息,要看明日小姐是否能调息好个七七八八。”侍画道,“否则还是不能立即赶路。”
李沐清点点头,看了一眼面前的阵,浓雾缭绕,什么也看不见,他问,“我一路追来,在后方十里地的密林处看到些痕迹,便料想你们走不远。于是沿着痕迹一路找来。你们在那里,遇到了什么危险?芳华竟然重伤至此?”
侍画犹豫了一下,想着这右相府的李公子一直对小姐极好,小姐也十分信任她,应该可信。便低声道,“我们碰到了无名山的三位宗师之一的藏锋宗师。”
李沐清面色一变,“怎么是他?”
“当时,小姐将我们八人都留在了密林外,我们便没亲眼见到当时情形,待小姐喊我们去时,小姐被罩在金蝉丝的网里,地上躺了一个血人,是被小姐杀死的藏锋宗师。”侍画道,“当时,小姐受了极重的伤,几乎无力。”
李沐清面色凝重起来,“怪不得伤得这么重,不能再赶路,择地养伤,原来碰到的是无名山未死的宗师。若不是此事耽搁,我此时也追不上你们。”
“李公子怎么未曾折返回京?小姐不是让人给您传信了?请您回京吗?”侍画疑惑。
李沐清笑笑,“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一人出来,我不甚放心,秦铮兄无法离开京城,我只能代他出来。虽然你家小姐怕连累于我,但我不是怕连累之人,是以一路追随而来。一是怕她出事儿,二是看看是否能帮她处理些事情,三是我也想了解一番她和秦铮兄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侍画闻言摇摇头,“我们也不知道小姐和小王爷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本来明明好好的,突然就争执了起来,小姐忿而离府,据说我们离开时,小王爷昏迷了过去。”
李沐清见侍画所言非虚,点了点头,“既然这样,等你家小姐调息一番身体之后,再说吧。”话落,他吩咐身后,“大家都累了,就在这里择地休息吧。”
那人一摆手,一队护卫齐齐下马,各自找地方休息。
侍画、侍墨知道李沐清既然这般追来,自然是不会走了,便也不再多说,齐齐一礼,折回了阵里。
阵内,谢芳华依然围绕在浓雾中,对着一切无所知。
李沐清从九环山出来一只赶路,一日半夜,也着实累了,也寻了一处地方休息。
天明十分,谢芳华周身的浓雾渐渐散去,她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
侍画等人一只主意着她的动静,见她收功,连忙靠拢过来,齐齐道,“小姐,怎么样?”
谢芳华气色依旧不是很好,但较之昨日杀死藏锋之后自然大有改观,人虽然依旧不太精神,但是不至于说话都疲软无力,她点点头,“好多了,恢复了三四分。”
“怎么才恢复三四分?”品竹一愣,“您不是说能恢复七八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