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惊讶地看着侍画,“你怎么懂这些?”
侍画脸一红,跺脚,“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医书上古籍上都有说啊,再说了,你们侍候小姐没我尽心。我是随叫随到。”
三人啧啧一声,都没了话。
秦铮和谢芳华来到门口,马车已经备好,有小厮牵了秦铮的马来,递给他。
谢芳华知道秦铮最近一直骑马来去,立即拽住她,“你跟我坐车!”
秦铮没意见,对小厮摆摆手,跟着谢芳华一起上了马车。
天气晴朗,街上人流颇多,三天的流水宴依旧摆着,百姓们关于这场大婚的谈资热度还没消退。街头巷尾依旧能听到议论声。
英亲王府车牌的马车走过,街道两旁的行人避路,都翘首看着,马车走过,百姓们没看到人,却谈得更热闹起来。
车中,谢芳华挽着秦铮的胳膊,靠在他怀里,听着外面传进车厢的话,想着如今天下该是都传开了吧!她已经嫁给秦铮了。
二人谁也没在说话,静静地坐着。
英亲王府距离忠勇侯府本来就不远,马车很快就来到了忠勇侯府门前。
马车稳稳地停下,谢芳华放开秦铮,有点儿迫不及待地要下车。
秦铮一把拽住她,拿出一面镜子递给她。
谢芳华一愣,疑惑地看着他,他示意她自己看,她接过镜子,只见自己头发没散没乱,妆也没花,可是独独唇上的胭脂没了。她脸一红,“你赔我!”
秦铮拿出口脂,递给她。
谢芳华伸手接过,轻轻地含着咬了片刻,又拿镜子照了一下,见已经看不出来痕迹,才将口脂递给他,忽然讶异,“你这车里,竟然还带了这个?”
秦铮将口脂放进车厢暗格的梳妆匣里,闻言扫了她一眼,“你以后出入人前,脸上打的都是我的门面。若是你人前不能端庄,我会觉得没面子。”
谢芳华失笑,嗔目,“你有多要面子?”
秦铮眸光微闪,没说话。
谢芳华不再耽搁,挑开帘幕,一眼便看到谢墨含、谢云澜、谢林溪三人站在门口,显然是等了有一会儿了,她愣了一下,“怎么这么大的阵仗?”
谢墨含、谢云澜、谢林溪三人看着她,车帘挑开,露出的女子容色明媚,却不同于未出阁时的冷清沉静,多了少妇的温暖柔和,整个人都散发着娇艳的气息。只看她一眼,就知道,这一桩大婚,她婚后这两日过得极好。
三人的担心全部以着不同角度的散去,露出笑意。
谢墨含上前两步,喊了一声,“妹妹。”
谢芳华缓缓笑开,“哥哥!”然后又看向谢云澜和谢林溪,“云澜哥哥,林溪哥哥。”
“快下车吧!爷爷和舅舅都在荣福堂等着你们了。”谢墨含向车内看了一眼,顺着帘幕,隐约看到秦铮衣袍一角。
谢云澜和谢林溪含笑点头。
谢芳华刚要下车,秦铮忽然出手拦住她,先一步跳下了车,然后将手递给她。
谢芳华将手搭在他手上,慢慢地端庄优雅地下了车。
秦铮顺势握住她的手不松开,对谢墨含自然地喊,“大舅兄。”
谢墨含看着二人,一对璧人,心下稍慰,笑着点点头。
“云澜兄,林溪兄。”秦铮又看向谢云澜和谢林溪打招呼。
二人笑着点头还礼。
一行人进了府门,向内院走去。
路上,谢芳华问谢墨含,“哥哥,你今天也没进宫去议事?”
“嗯,我请了朝假。”谢墨含道。
谢芳华点点头。
来到荣福堂,除了忠勇侯和崔允,谢氏盐仓的掌家人和谢氏六房的明夫人带着谢伊也在。
秦铮和谢芳华上前见礼,忠勇侯看着二人,捋着胡子点点头。
崔允也甚是欣慰,“看到你们顺利大婚,婚后和睦,我们也就放心了。”
“芳华姐姐!”谢伊跳上前,想去拉谢芳华的手,但看到秦铮一直拉着她,她喊了一声,又将手缩回来,对秦铮见礼,“姐夫。”
秦铮颔首,放开了谢芳华的手。
谢伊立即上前一步,将谢芳华拉住,小声说,“娘说虽然分族分宗了,但到底是一个谢字的亲戚,今天是你回门,说过来看看,我缠着她跟来,总算是见着你了。”
谢芳华见谢伊似乎又长大了些,也水灵了,她笑着道,“以前是事情多,总是抽不出时间,以后……”她看了秦铮一眼,见他已经坐下和爷爷、舅舅、哥哥等人说话,她笑道,“大概会比以前清闲很多,你可以来英亲王府找我玩。”
“真的可以吗?”谢伊立即问。
“可以,你哪天若是去,提前派人去问我一声,我有空的话,就给你回话,安排时间。”谢芳华笑着道。
谢伊差点儿欢呼出声,兴奋地拉着她的手,“好。”
“这孩子,跟芳华就是投缘,天天念叨着。”明夫人笑看着二人,对谢伊微带嗔怪,“大呼小叫的,小心被人笑话。”
谢伊嘟嘴,“芳华姐姐,我娘天天在我耳边叨咕我,不准我这,不准我那,将我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话落,她凑近谢芳华耳边,用两个人才听见的声音说,“好烦人。”
谢芳华失笑,低声道,“伊妹妹有福气,我也想有人在我耳边叨咕呢。”
“王妃对你好,跟母女似的,我娘说你有福气,虽然自小……”谢伊想说什么,但是立即顿住,觉得回门喜庆的日子,怕惹谢芳华伤心,立即道,“老天是公平的,补给你了。”
“也是!”谢芳华笑着点头。
谢伊又说,“我娘说我将来若是能有个像王妃一半的婆婆,她就知足了。我就烧高香了。”
谢芳华又好笑,“天下好婆婆不止王妃一个的,伊妹妹这么可爱,也会遇到的。”
“嗯,我相信芳华姐姐的话。”谢伊甜甜的笑了。
二人说着话,那边秦铮、忠勇侯、谢墨含、崔允等人已经说起了昨日和今日朝中所议的漠北军权之事,说到太子提议谢墨含前去漠北,忠勇侯询问秦铮看法。
秦铮摇摇头,“没什么看法。”
忠勇侯对他瞪眼,“这是什么话!你觉得是他去好,还是不去好?”
“去有去的好,不去有不去的好。”秦铮神色平静,语调轻慢,“老一辈的人老了,该退下了,新一辈的人渐渐入朝局,可是文武科考要在今年秋季,朝中可用的人目前都是举荐的京中世家勋贵子弟,大多没经过磨练,能够崭露头角的,也就那么几人,漠北军权重任,能够担任这重担的,更是寥寥无几。”
忠勇侯点点头。
秦铮又道,“目前人选就是我,李沐清,大舅兄……”
“哎,你还是……”谢墨含打断他,“还是叫我子归兄吧,听你这么喊,真是别扭。”
秦铮扭头看他,神色莫名。
谢墨含立即摆手,“你愿意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大约……习惯就好了。”
秦铮慢慢地转回头,继续道,“对于秦钰来说,都不是好选择。但是,比起我和李沐清,他还是觉得,大舅兄若是去漠北的话,牵连北齐的姑姑,南秦的谢氏,总有些可施为的。”
忠勇侯凝重起来,“这么说太子还是没放弃铲除谢氏的心思?他还要谢氏怎样做?”
“不是没放弃铲除谢氏的心思,而是……”秦铮忽然看了谢芳华一眼,见她也正看来,他淡淡无味地道,“不是说君主天威难测吗?储君的心思也是难测……”话语顿住,他轻嘲,“谁去又如何?漠北又不是整个南秦。”
这话的意思便深了。
谢芳华心思一动,瞅着他,收不回视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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