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意正看着齐意欣拿着枪的样子,浑不像个大家闺秀,心急,眼里差点流出泪来。想起这些年自己在外,以为已经是很苦了,却原来自己的妹子更苦……
“意欣,都是大哥的错。这些年来,姑息养奸,差点铸成大错。——这一次,我一定不会放过她!”齐意正看着齐意欣,眼角终于有几滴泪留了出来。
齐老太太拄着龙头拐杖,从台阶上颤颤微微地下来,对齐意正和齐意欣低声道:“今儿你们已经让她出了大丑了,还想怎样?”
齐意正看见齐老太太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抿了抿唇,并不打算退让,反而追问道:“祖母,您打算怎么处置那个恶妇?”
齐老太太窒了窒,阴沉着脸,飞快地瞥了一眼站在齐意欣身边的上官铭。却见上官铭一直呆呆地看着地上那滩血迹,像是受了惊吓的样子。齐老太太心里一沉。
“上官七少,要不要先去外院坐一坐,吃喜酒去?”齐老太太没有回答齐意正的问题,反而问起了上官铭。
上官铭回过神来,两眼茫然地盯着齐老太太,点点头,道:“我这就去。”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齐意欣一眼,有些迟疑的劝道:“...…意欣,得饶人处且饶人。”
齐意欣大怒,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走到上官铭跟前,沉声问道:“你想我怎么饶她?”
一直同样茫然的齐意娟从台阶上走下来,站在了齐意欣面前,可怜兮兮地道:“三姐,求求你,饶了我娘吧。——她......她.......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
齐意欣怒极反笑,从袖袋里掏出帕子,把手里的枪仔仔细细擦拭了一遍才对齐意娟道:“跟你娘没关系,那跟谁有关系?跟你外祖父?—除非你娘跟你外祖父脱离父女关系了,否则就别在我面前说跟你娘没关系!”
齐意娟此时脸色已经白得如同纸一样,全身摇摇晃晃地站立不稳的样子,看向了上官铭,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淌,对着上官铭哀求道:“上官哥哥......求你.……求你帮我向三姐求情,让她饶了我娘,我给你跪下了!”说着,齐意娟跪在了上官铭跟前。
上官铭忙伸手扶起了齐意娟却没有言语。
齐意欣看了看齐意娟,又看了看上官铭,又一次问上官铭道:“你是不是也要让我饶了她?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做出那种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要放我一马?!”
上官铭叹了口气,道:“意欣,你别着急。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他虽然心地善良,可是也不傻。他知道今日之事,若是齐赵氏主使,确实是不给齐意欣留半点余地。
“上官铭你有没有设身处地为我想一想?——若是让那个贱人得逞,我今日就只有一死了之!你是想我我死,也不愿意别人受到伤害,是不是?!”齐意欣却越说越觉得委屈,全身都发起抖来。
叶碧缕见了,赶紧从台阶上下来,伸手揽住了齐意欣的肩膀,轻声安抚她道:“没事,没事,没事了……”说着叶碧缕又看向上官铭,一脸谴责地道:“七少,你是意欣的未婚夫。这个时候,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
叶碧缕的话还没说完,齐意娟已经面露喜色,轻轻把自己的手放进了上官铭手里低声道:“上官哥哥,你是为了我,才为我娘求情的,是不是?”
这一次,上官铭却忙不迭地推开了齐意娟的手,正色道:“四小姐,请自重。——我没有为谁求情的意思,我只是为了意欣着想。她心地良善,从来都宁愿人负她,她也不肯负人。我是担心她一怒之下,太过偏激,以后又后悔起来。至于你娘,那是罪有应得,就算被休,也是她活该!”
上官铭从来没有在齐意娟面前说过重话。这一次的不留情面,让齐意娟如遭雷击,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往院门外跑去了。
齐意欣心里舒服了些,暗忖,上官铭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齐意正背着手在旁边看了半天,才对上官铭拱手道:“七少,今日是我们齐家的家务事,暂时不好让七少插手。请先去外院吃喜酒,得罪之处,请多包涵。——请。”说着,对着上官铭一摆手,往院门外指去。
一旁的婆子赶紧上前领路,带着上官铭往二门上去了。
上官铭一路三回头,却见齐意欣和齐意正都一脸严肃地看着齐老太太,不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一个人往外院吃喜酒去了。
外院里面,热闹依旧。宾客人来人往,似乎刚才内院的剑拔弩张,还没有传到外院里来。
上官铭心里有事,跟着那些宾客吃了一席酒,就先告辞回家了。
这边的宾客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新郎官过来敬酒,都有些诧异。
齐二老爷使了个心腹小厮去内院叫了几次,才把齐意正叫了出来,给大家敬酒。
齐意正也是在外面打拼了几年的人,喜怒不形于色。这些宾客直到从齐家回到自己家,才从自己的夫人太太那里,知道今日齐家内院,发生了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顾远东这边送走了沈大总统一行人,又送走了江南、江北大都督的特使,本来正在收拾行装,要悄悄离开东阳城,回朝阳山去待几天,就听见上官辉使了人过来跟他说起齐家内院今日发生的事情。